盛良恭瞧着那些大人,只觉得这个世道真是烂透了。

他内心本就纠结苦闷,如今戴巡抚一死,这苦闷不仅没解,反而还更多了些。

巡抚身死,几位大人也不能多留,已经打算启程。

临走之前,盛良恭特地邀黎术一叙。

“本官消息迟钝,最近也才刚刚听其他几位大人说,黎姑娘师从项将军,不知是真是假?”盛良恭确实也是才知道,故而内心十分震惊。

那项倚山是个极其勇猛的将军,如果不是早死,如今轮不着庞雄爬上那位置。

“真的,但也是假的,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我说自己是将军的高徒那就是,我若说自己无依无靠,那也对。”黎术回答地很不真诚。

对眼前这位盛大人,黎术虽有尊敬,但不多。

朝廷的官员,分为好几种,有世代清流之家,忠杰刚毅,但表面上是为了百姓谋得生路,实际上却是为保家族荣辱兴衰,故而行事瞻前顾后,小心谨慎,不敢豪赌。

还有庞雄那种背靠大山的奸人,狂横不顾他人生死。

更有满月教后头的大人物,只要利益和权势财帛,也不管这些东西的来路是否干净……

盛良恭不属于任何一种,他是寒门学子的代表,虽步步青云,但实权不多。

傲骨是有的,只是身份地位全靠旁人,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首先要学会臣服。

他陪着戴巡抚一路走来,见过的脏东西肯定不少,却能一直隐忍,证明他也知道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暴怒和正义感,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设”。

黎术一开始只以为他是个壮志难酬的失意者。

但想了这么多日,也想到了他身上的违和感在哪里。

感受到黎术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盛良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黎姑娘之前提醒我神药之事,是想要试探本官,但本官的表现,让你失望,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