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担心扶姜的箭术,就担心她太过紧张,射伤了谢玉琅。如今见她几轮下来都稳稳当当,高悬的心也稍稍放下,甚至已经倒好了庆功酒,等着扶姜和谢玉琅凯旋,再好好把容骞羞辱一番。
到第六轮,扶姜抖了抖发麻的手臂,屏息凝气,准备以这一场,让容骞输得心服口服。
麻利地取箭,上弓,拉弦,那坚韧的弓弦随着她的拉扯而绷紧,中间卡着箭羽的地方逐渐开裂,那轻微的撕拉声没有逃过扶姜的耳朵。
浅色的瞳孔骤然紧缩,那一瞬间没有给她留下思考和收手的余地。箭已在弦上,若以断弦发出,要么她偏移方向,放弃这场比试,保全谢玉琅。要么她赌一把,保持原定路线,但是极有可能既脱离靶心,又伤到谢玉琅。
仅仅是在瞬间,扶姜便做出了她的选择。
输是不可能的,但是谢玉琅,她也绝对不会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她一咬牙,虎口紧紧贴着断弦之处,箭尖锁定靶心,用了十成的力气。
卜一松手,断弦割裂她掌心的同时,利箭穿破距离,冲着谢玉琅而去。
谢景郁和宗弋惊得站起,一直置身事外的钟离越神色也有了几分波动,裴言更是紧张得瞪大了眼,不敢呼吸。
万众注目下,那支箭并未像前面几支一样,不偏不倚地扎在红心上。虽然偏移了几分,但也稳稳地落在了靶子上涂红的位置。
短暂的寂静之后,满堂响起了激烈的喝彩声。
而旁侧,容骞最后一箭也未能中靶,这场比试的分数高下立见。
“赢了!扶姜赢了!”
谢景郁最是激动,抱着宗弋拼命摇晃着,比他自己赢了比赛还兴奋。
宗弋也难得有了几分喜色,但比起谢景郁满脑子都是谢玉琅,他倒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扶姜的右手,那紧攥的拳头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在白衣上染出了朵朵红梅。
脸上的笑容蓦然一收,宗弋看着扶姜的眼神已带了几分担忧。
扶姜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随意将手背在身后,冲着满脸阴鸷的容骞道:“庆王输了。”
“对对对!”谢景郁这才想起来,面含挑衅,“王爷没忘记之前的赌注吧?”
容骞怒喝道:“想让老子向你下跪认输,简直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