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之接到末药失踪的消息,已是十日后,这日正值除夕。前夜,他近子时方归都督府邸,次日拂晓,大雪纷飞,他便起身在院内练剑。未几,信使匆匆而至,李穆之收起剑,回到寝殿,在灯下翻开信。坦之在字里行间透露,末药已失踪多日,城内城外遍寻无果。他紧握着信,负手来回踱步,面色沉静。
不多时,一佐将进入正殿,拱手道,“将军,京城有密信传来,这几日暗中查探,仍未能获得任何线索。”语罢,他立在一旁,接过侍女送来的茶。
“坐。”李穆之步至榻边坐下,举手示意佐将也一同落座,随后端起茶杯,微微一顿,沉声道,“马都尉,你觉着此事是何人所为?”
马都尉抬头一怔,扭头将茶盏放在一旁小几上,抿嘴思道,“这几日,将军为此事颇为费心,属下也左右思量,将人带走,又无撕扯痕迹。”马都尉边说边看向李穆之,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仇家?将军是否想过,除了复仇之心,或许还有那些暗自倾慕之人,也可能做出此举。末药姑娘即将婚配,是否令某人心生急切,以至先下手为强,将人掳走?”语罢,马都尉笑了。
李穆之一直在定神思索,听马都尉如此说,转念一想不无道理,见他语罢含笑饮茶,不解道,“马都尉,为何发笑?”
“将军这几日如此操劳,属下虽未曾多问,也心知肚明,您定是为了末药姑娘。您不妨再细细回想,是否还有其他人对末药姑娘情有独钟,会抢先一步将人带走?”马都尉笑着打量着李穆之,一扫连日来的疲惫之色,起了调侃之心。
李穆之原本凝神欲听取马都尉之高见,谁承想他竟调侃起来,也随之一笑,一摇头忽地闪过一念,他怔住细思之下,一掌拍在小几上,震得茶盏一晃,茶汤四溅。惊得马都尉一愣,直直地盯着李穆之。
“都尉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此事若是仇家所为,或早或晚必会送信上门。若是爱慕之人抢夺,末药至少不会身处险境。”说着,李穆之站起身,负手来回踱步。
“将军可想到了什么?”马都尉笑问。
“马都尉有所不知,这位末药姑娘,人缘极佳。她与人交往,坦诚无欺,不论男女,皆能融洽相处。我虽心知并无私情,却还是屡屡因误会生出嫌隙。”说到此,李穆之竟不由地笑了笑,“她与我兄长坦之便十分要好,还有那莫护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