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做梦吗?我不是从五光十色的文明社会穿越而来的吗?我原来叫什么名字?我不是具备一个超能的美容系统吗?——对的,我曾医治过王翠芬脸上的伤、张凤女脸上的作,还有冯小玉和刘明喜的!我不是还能让自己变得秀美让几个闺女变得好看吗?”
乔荞想起了那个美容系统,她试着唤醒,可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她不明白原来那个蓝色的屏幕怎么不再出现。
“难道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都是一场梦吗?”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是谁了?连那个乔荞都不是我了?难道我疯了吗?我精神分裂错乱了吗?”
乔荞将头抵在冰冷的泥巴墙上,不停地质问自己。
“我记得我是一名女演员——光彩夺目的女明星,对的,和姬玲玲现在一样大红大紫,甚至比她更要出彩,那么,我所经历的一定是一场戏——或者我是来体验生活的,体验九个孩子的母亲,体验一个女企业家的传奇,体检被命运打倒,贱卖到了大山深林......只有戏剧才如此荒诞,如此刻意地做作出大气回肠......我居然和一个傻子成了夫妻,现在,真正的磨难才刚刚上演,一个恶毒至极的婆婆,一个对我心怀叵测的大叔子,一个对我形同地狱的家庭,一个让我生不如死的故事.......”
“对的,这只是一场戏,人生不过是一场戏!总有落幕的时候,总有结束的时候!我所经在一切痛苦、灾难、生死,都会有结束的时候!”
“可是,我是谁呢?我原来的名字呢?我现在已不是乔荞,我是一个为了活下去濒临绝望的女人——一个被傻子玷污之后又将面临被他的哥哥玷污的女人......”
“我若怀不上孩子,等待我的命运将是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转手卖给另一个男人,那么,无论生与死,无论祸与福,我的命运只能寄存于我的肚子了.......”
“假如,我怀上了孩子——傻子的孩子,一个畸形的怪胎,一定和犏牛一样有一双斗鸡眼,翻卷着的厚嘴唇,遮不住牙床,从他在我肚子里开始发育,注定是一个傻子,一个低能儿,一个出生后被世人唾弃的孩子!”
“天哪,我的天哪,他是我的孩子,也是傻子的孩子,长大后目光痴痴呆呆,说话结结巴巴,做事畏畏缩缩,只知道吃饭,只知道干活,假如是男孩,一定和傻子一样整天想着糟蹋女人,如果是女孩,她的命运更为悲惨,她将嫁给一个如她一般的低能儿,繁衍着下一代的傻子,繁衍着如我一般悲惨的命运.......”
“天啊,我的天啊,你睁眼看看我,看看我啊,是谁安排了我的命运?是谁让我活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是那个女明星,我不是那个大李庄的乔荞,我是谁?谁是我?我已精神错乱,我已分不清白天黑夜,我已成了麻木的机器,除了做饭洗衣,忍受牛氏和她两个孙女的辱骂,我还得供傻子玩弄——这还不够,牦牛已经盯上了我,如同盯上了一只猎物,他知道我逃不掉的——我注定逃不开牛窝堡子,逃不开他的手掌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的老天爷啊.......”
乔荞捂着脸语无伦次,她的心在流血,她的灵魂在黑暗里无声地颤栗。
除了怀上孩子,生下孩子,她没有了别的活下去的办法。
她的双手滑下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