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放肆地扫视着罗椿春——以前他是窥视,或者说暗中欣赏着罗椿春的美貌,现在可以大胆盯着她的脸蛋和身子,不必再畏畏缩缩忌讳什么。
反正他爹已经归西,反正他已是兴海煤矿的副矿长。
这可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癞蛤蟆跳到了梧桐树上,姚海军的人生达到了另一种辉煌。
“叫你来肯定有事——矿上的事。”罗椿春浅笑如花,她放下身段给姚海军泡杯热茶,又递给他一支香烟,这才坐定了和他说话。
“你是想谈煤井里那些智障工人吧。”姚海军嘴里喷出一口烟,眼睛里露出一丝轻蔑。
罗椿春心里冷笑,脸上却保持着温情,半嗔半怒说道:“那些人有啥好谈的,都是拿咱们的钱替咱们做事的。如今你身为副矿长,凡事都要为矿上的前途着想,抓生产更要抓安全,谋策略更要促经营,老话说得好——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还想害了我不成?”
姚海军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罗椿春的态度会是如此低调。岂止是低调,分明视他为一家人。
但他心里存着戒备,他相信老羊说过的话——罗椿春之所以妥协了姚家兄妹,不过是碰到了她的软肋和痛楚。
“那是那是,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咱们也是一家人,再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后娘呢。”
姚海军脸上的横肉抖起来,笑容让他更丑陋。相较于瘦瘪的姚麻子,姚海军长得肩宽体胖,他比不得姚麻子脑瓜灵活,比不得姚麻子诡计多端,但他和姚麻子一样痴迷于女色,从罗椿春嫁给姚麻子的那天起,姚海军每每看到她总有说不出的感觉。
现在,他离罗椿春近在咫尺,他爹已埋于黄土,眼前这个被他称为后娘的女人,其实还比她小了七八岁。
罗椿春没有回避姚海军的目光。
她老早便知姚麻子的大儿子对自己打着什么鬼主意。
对于她来说,男人大多如馋嘴的猫儿,一旦有了机会,都会对女人起着歪心。
何况她的出身更能让男人不怀好意,姚海军毫不掩饰的贪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美色的贪婪,罗椿春确定了姚海军的用意,心里便生出了对付他的主意。
“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嘴要牢实,话不要多说,你是男人家,难免和外人喝酒应酬,不小心走漏了矿上的风声,影响的是不光矿上的名誉,上面若要查下来,轻者罚款,重者封矿,断了财路不说,弄不好你和我都要担法律责任!”
罗椿春的表情是温柔的,语气却是严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