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之隔,陈耀祖坐在车里又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没有勇气走进商店,刘梅英也没有勇气走出屋子。
背上的妞妞睡醒了,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仿佛知道自己的爹就在咫尺眼前。
商店里屋的火炉上锅里的水烧开了,蒸汽扑腾,发出阵阵嘶鸣提醒刘梅英该去煮饭,她狠着心绕进柜台,走进里屋揭起锅盖,热气喷向她的脸,灼疼了她的双眼,捧着一把面条刚要扔进锅里,听到门帘响动,回头一看,陈耀祖站在了商店的日光灯下。
他黑了瘦了,两只好看的豹子眼满是忧郁,发青的眼窝证明他这几天经常失眠。
“他死了!”陈耀祖喘着气说道。
刘梅英一怔,手中的面条掉在锅里。
“谁?”她疑惑地问陈耀祖,不去看他的脸。
“赵栓柱——你的情人。”
陈耀祖的话里有着平静的嘲讽,他微微上扬的眉毛有着一丝得意,深陷的嘴角难掩内心的愤恨。
刘梅英的委屈和恼怒随即爆发,她用手里的筷子狠狠搅动着锅里的面条,说道:“他不是我的情人!也不叫赵栓柱,你弄错人了!”
陈耀祖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近了几步,盯着刘梅英的脸一动不动说道:“不管他叫啥,他就是那人,家在赵家崖,是东风厂的总监工,前几天死了——喝醉酒摔死的,我去过他家,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辩认一下!”
啪,刘梅英盖上锅盖,她的全身筛糠一样抖动着,泪花溢出眼眶。
“你自己去辩认吧,最好带上你娘一道去!她那么精明,见过我被别人欺负,抓着我的错处步步紧逼我离婚......你放心,我不会抹黑你们陈家的脸面,我会尽快把婚离了.......”
眼泪从刘梅英的脸颊上汹涌而下,她的声音在哽咽着有着悲哀和绝望,她不能确定赵刚是不是赵栓柱、赵栓柱是不是赵刚,但是,印在她心底的屈辱和伤痛从未痊愈——今生也不会痊愈,尤其是杨淑兰和乔丽丽看到了自己被凌辱的场景,而这一场景竟然成了杨淑兰要挟她离婚的手段。
当然,乔丽丽一样令刘梅英不齿。
下作的人历来做下作的事,乔丽丽能和杨淑兰狼狈为奸,刘梅英从心里恶心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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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什么!是听到他死了吗?放心,我没打听错,他就是那个人,我娘亲眼见到过,死的正是他,你难过了吗?”
陈耀祖的表情浮起戏谑,眼睛里有着轻蔑。
“对,我难过了!”刘梅英的眼中迸出愤怒的烈火,她嗵一下将锅提起放到了炉盘上,炉火映得她双颊通红,她喊道:“我难过的是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去公安揭发他!为什么要听了你娘的话昧着良心和你离婚!我难过的是我做错了事,在你身上得不到关心和信任,引狼入室中了别人的圈套!我难过的是我脏了身子坏了名声没脸再和你做夫妻!我难过的是在这个世上我就是死了也没有相信我是清白冤枉无辜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耀祖吼着跳过柜台,豹子一样扑向刘梅英,伸手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