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会治好你,即便没有陆君凌。”
白矜雾直话说了,白鸿杰有些微微的诧异。
是啊,白矜雾怎么可能不懂他什么意思呢。
他无非就是觉得自己老了,白矜雾还无人托付,他得在死前替他找好避风港,可惜,她从未考虑过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可能。
什么都是假的,虚的,只有家人的陪伴是真的。
白矜雾又重复了一遍,“我当初就把你照顾的很好,你是知道的。”
白鸿杰的记忆被扯了很远,很远,远到记忆里那个孤独的,满脸是血的小女孩再次跳到了他的眼前。
“你在说谎。”白鸿杰默了几秒,低低陷入沉思,通路开口,“我当初也说谎了。”
他们都在过去说谎了。
白矜雾根本没有照顾好他。她引以为傲地,年幼的身子拖着几麻袋的美金进仓库的时候,他的心都会震震而跳。
他感到害怕。
但是白矜雾总是隐瞒或者欺骗钱的来源和数量,只板着一张脸,说,“够用,干净的,我挣的,你放心。”
诸如此类的话语,他躺在国外昂贵病房里的时候,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她低估了一个成年人的分析和侦查能力。
但他确实不知道她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只知道她的卧室里藏了一包又一包沁满血丝的纱布的药瓶,她第二天都会集中装到一个黑袋子里默默扔掉。
她的钱绝对来之不易。
白鸿杰恨当初的自己,明明不想靠她拼命挣来的钱苟活于世,可是看到她跟自己说了几句话后就扬起的笑容,他迟疑了。
他是懦弱的孤魂。
他是早该与世长辞的孤魂。
“你要是一天不签,我就一天不是你爷爷。”白鸿杰还是撂下了狠话。
白矜雾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或者说,她天生就没太多的情感。
他也不擅长情感的外露,有时候,她认为那是一种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