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琬玥吗？她已经同自己葬身暝守之森，恨清许？她也是命苦之人，她也是受害者，她也是无心酿成的错。没有人生来善良，也没有人生来邪恶，有的只是被这世道断了脊，折了翼的人，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温千绪小心的觑了一眼李尘出此时的表情，大概能明白他此时的心境，一生荣光惨死于无端的劫难，甚至还没来得及成为站在顶峰的强者，便莫名失去了一切。

搁谁都受不了。

“这就是真相。”远渊尊者淡淡开口道“不是你想要的，对么？”

李尘出垂眸不语。

远渊尊者叹道“可事实就是如此，尘出，你本不该来的，如今知道了真相，以你现在的神魂力量，无法支撑你走更长的路。若不借助温千绪，你甚至走不出暝守之森。”

李尘出只是垂着头，闷声回答“弟子知晓。”

远渊尊者知晓说不动他，只道“你时日无多，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就离开吧，这里已经不是你继续呆下去的地方了。”

温千绪看着李尘出愈发接近透明的灵体，心就算再有不甘也没办法了。

他重新回到温千绪识海内，只是一言不发，连逗弄心魔的心思也没有了。倒是心魔瞧他这副半死不拉活的样子来了浓厚的兴趣。

他悠悠来到李尘出身边，笑嘻嘻的“怎么哭丧着脸？你不是要真相么？这不是找到了？”见李尘出不搭理他，心魔反倒上赶着贴上来“哎呀呀，怎么会有人这么惨，活的这么惨，死了还是这么惨，被爱人背叛，到头来自己不过就是个自作多情的二傻子，那姑娘会不会压根没把你当回事，就你自个使劲往人面前凑？被牵连也怪不到人家姑娘头上吧？”

“我确实是自作多情，我确实是自作自受，我确实是活该。”李尘出躺在雪地里，自暴自弃一般，望着天空哈哈大笑奥起来，笑得苦涩又无奈“我多活该啊！”

温千绪暂时停下下山的脚步，意识下沉来到识海，他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心魔，心魔见他过来，立马装成乖巧模样，小手一摊蹦蹦跳跳的玩雪去了。

“我活得，确实像个笑话！”李尘出抬起手臂挡住眼睛“温千绪，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没那么爱凑热闹。”温千绪在他旁边坐下“虽然你确实很可怜，但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我也只是意外看见了事情的经过，我说不出什么让你放下这一切的话来，毕竟如果就这样轻易的放下了，岂不是显得，你的死无所谓。我未曾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就没什么资格说出你让去原谅的话。”

“话虽如此，可你还是切身得去体会了。”

“是因为我看见了。”

就像祝小山的所作所为，本可以不把这样的人当回事，可他已经听见了，就没办法视而不见，也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了。

李尘出“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温千绪点点头，离开了，一路行至山脚下，迎面看见路过的清许长老。

“见过长老。”

清许身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依旧和往常那般温柔和善笑着向温千绪点头。

两人错身走过，刚走没几步，温千绪忽然感到一阵不适，眼前晕眩，意识模糊不清起来，耳边一阵嗡鸣，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