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屿安一直拒绝吃药,是因为他知道,这些药没有用。
他的神经已经坏死了,救不回来了。
每次杀完人后,他会格外的清醒。
他去买药,去抽血,输液,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恢复正常。
但是都是徒劳。
他以为自己好一点了,实际上并没有,他依旧保持着每天杀人的习惯。
甚至如果有一天他们不让他们杀人,他也会自己跑出去,杀死入眼可见的坏人。
颜屿安永远忘不了,他从血泊中醒来,路过的小野猫惊慌失措逃跑的背影。
连动物都知道他是个坏人,连动物都怕他。
他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
他是个只知道杀戮的魔鬼。
那些操控他的人形容他是“野兽”,没有人性,只知道弑杀。
确实,连本能都变成杀戮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野兽都是赞称了。
颜屿安掉眼泪是隐忍的,没什么声音。
镜子里的他,眼睛和鼻子都特别红,垂落的长发衬得他苍白的脸愈发病弱。
他的情绪看上去还好,实际上他快碎掉了。
沈知知放在心尖几千年的人,哪里不知道他此时内心有多么的崩溃委屈。
她的头歪了点,镜子里出现她的脸。
沈知知的眼睛弯了下,低哄,“宝宝,你就是正常人,只不过是心里脆弱,需要吃点药。”
“你杀的都不是好人。”
沈知知亲昵的与颜屿安的鼻尖相靠,手掌顺着他的发顶往下顺。
她温柔道:“你在替天行道呀宝宝。”
颜屿安对着镜子愣神。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你是正常人,只不过心里脆弱,需要吃点药。”
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你杀的不是好人,你在替天行道。”
也是第一次有人有耐心的哄他,叫他宝宝。
颜屿安惶恐不安,他哪里配?哪里配得上这份体贴温柔?
沈知知亲吻他的脸颊,睫毛盖住的眼眸变得斑白。
她看见了宝宝的过去。
那些粘稠的血液,占据了他的人生。
她的宝宝,在挣扎中跌入地狱,沦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宝宝,你不是只有一张脸。”
“你可爱坚强,勇敢的渴望生存,你是了不起的大艺术家,你在为自己的未来争取。”
“只不过通往未来的这条路,被人破坏了,最终没能成为闪闪发光的大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