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离去,云非客便惨叫一声,翻滚在地。他的疼痛来得异常凶猛,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骨肉。他疯狂地去抓挠皮肤,疯狂地去撞击各种硬物。
与此同时,路絮儿的身上也有了反应。她看到自己的皮肤如波浪般滚动着,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
云非客的惨叫声响彻天际,久到足以惊醒整座城里的人畜。
不一会儿,打着哈欠的郎中们穿过人群,他们踏入房门的瞬间都忍不住身体一震,口里惊呼连连。
只见房内一片狼藉,那些桌椅板凳、瓶瓶罐罐被碰撞得支离破碎,云非客在屋内不停地横冲直撞。而路姨娘正瑟缩在床脚,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抓挠得血肉模糊。
云非客用身体撞击着一切坚硬之物,好似要将自己的肉身毁灭。他狂躁地嘶吼着,眼睛红红的似要喷出烈火。有郎中意图靠近,却被他扑上前去狠狠地撕咬。人们费了好大气力才将那可怜的郎中救下。
这下再无人敢靠近云非客,人们瑟瑟地退缩在一旁看他发狂却束手无策。终于,云非客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只是口里仍发出痛苦的嘶吼,全然失去了应有的形象与尊严。
天微亮时,云非客渐渐平静了下来。而路絮儿却不见了影踪。
这天夜里,我照常捧起那个话本读了起来:
“这是一件古老的流纱裙,虽然已是褴褛不堪却依然可辨它曾有过的辉煌。我鬼使神差地将它披在身上,它竟奇迹般地焕然一新,那通体的红色点缀着用金丝织就的蝴蝶兰,娇艳、灵动又充满着诡异。
于是,我前生的种种记忆在红衣翩翩中一一复苏。
我被人用刀挑开衣衫,鲜血流淌了满身……
我被剖开腹部,一只透明的冰虫被植入其中……
我被疾驰的马匹拖行在冰冷的雪地,血流出来,结了冰,蜿蜒到无尽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