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一切不快好似都未曾发生过。然而,人们果真可以当作一切不曾发生过吗?别人可以做到,我云亦然又可以做到吗?
恐是不能,我对着夜风疯狂地摇了摇头。
清晨,我侯在云父寝所之外。半个时辰后,里面的客人终于走了出来。
我略施一礼,欲朝里走去。
“云小姐,在下有礼了。”那人有意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眼看去,一位白衣少年笑意盈盈。
好熟悉!
“鄙人慕楠!”
“哦,慕公子。”我再施一礼,“多谢慕公子为父亲调养身体。”
我有意不提他为自己治愈隐疾一事。
慕楠噙笑不语。
我抬脚从他侧面走过。
“云小姐昨日可是又被梦魇缠身?那些染血的恭桶,泣血的战士……”
梦魇!只一瞬间,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入,我的脑袋沉沉欲坠。那些或古早或新生的记忆交错于面前:
我被人用刀挑开衣衫,鲜血流淌了满身……
我被剖开腹部,一只透明的冰虫被植入其中……
我被疾驰的马匹拖行在冰冷的雪地,血流出来,结了冰,蜿蜒到无尽的远处……
我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火,头发和衣衫被燃成了灰烬……
……
好冷!我紧紧地抱住双肩,感受着蚀骨的冰冷自肚脐处一寸寸入侵她的身体。
一个强劲的臂膀将我揽入其中,入耳是那悦耳至极的声音:“瞧,你的寒症又犯了。”
怀抱里的那一点点暖虽不足以抵御此刻极致的寒冷,我却本能地渴望并享受其中。
抬眼间,是慕楠关切的凝视,我按捺住狂跳的心脏,故作平静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云小姐总是神思游离、忧虑过重,若不及时调理易走火入魔,后果难料。”
“走火入魔?呵呵,敢问慕公子,那是怎样的一种症结?是传说中的疯魔吗?我倒是好奇得很呢。”
我们母女不是向来被人视为疯魔之人吗?入魔又如何?那些所谓的正常之人怕是也没有比入魔清醒上几分。
他隐去笑意,正色道:“我还知道你须及时服药!巳时,我的婢女会为你送来药物!”
那人解下披风裹住我依旧颤抖的身体。
我转身,那人却已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