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嗤笑一声,望向了画舫另一侧身着素衣,容貌清秀的女子,以及紧紧站在她身侧的温润男子。
毫不留情,“栖梧,你的眼光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闻言,画舫上的几人神色皆是一变。
靳思胤是心疼玫瑰,也心疼自己大哥。
别以为他不知道,霍峥这话根本就是借玫瑰讽刺他大哥!
林栖梧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刚刚升起的那一抹微弱的惊喜又瞬间消散了下去。
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情绪,让自己平静,“大人,玫瑰是民女刚收的义妹,是清白女子,望大人海涵。”
霍峥望着她没有说话。
半响,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开口,“栖梧,你倒是会说话。”
小主,
可惜,就是不会对他说。
霍峥面色有些冷。
“大人谬赞了。”林栖梧低着头,恭顺至极,只当没有察觉他的不虞。
玫瑰倒是察觉到了,但现在还不到她接近这人时候。
她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的契机。
而很快,这个契机被霍峥亲自送来了。
“你们这是想去哪儿?”平日里的画舫根本不会到海域中心来,他们今日出海过于远了。
闻言,画舫上的林栖梧和林家两兄弟皆看向了玫瑰,毕竟,这是她的私事。
玫瑰察觉到几人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可以说,反正最重要的他们谁也不知道。
寒风袭来,帷帽下的帘纱随着玫瑰的动作微微扬起,瞬间,那精致明艳的红唇以及雪白小巧的下巴便暴露了出来。
即使没有看到完整的容貌,可也足够惊艳两船的人了。
靳思胤眼疾手快的给玫瑰拉好吹起的帘纱,生怕她的好,她的美被其他人给看见。
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未好全,又感染风寒。
霍峥看着这一幕,眸光轻嘲。
即使面前之人再美,只要他不喜欢,那便什么都不是。
还真当他什么人都看得上?
呵。
也就在这时,得到玫瑰示意后,林栖梧便将一切简单地叙述了出来,简言意赅。
当听闻玫瑰已经不记得前程往事,甚至连自己怎么落水的都不知道时,霍峥第一次将视线真正停留在了她身上,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狐疑。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低沉危险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玫瑰没有在意身旁三人的担心,宛若不知的点了点头,嗓音清脆的回道,“是,大人,那一日,我被栖梧姐姐和靳大哥他们救上来后,便再想不起从前的事了。”
“连你如何掉入大运河都不知道?”霍峥不太相信,狭长凤目的眸子眯了起来。
“不知道大人。”玫瑰死猪不怕开水烫,因为她知道就算霍峥再权势滔天,他也只是一个凡人,永远也不可能查到她的来历。
见她说的这般平静而笃定,霍峥望着她,忽然问了句,“那,你如何记得你的名?”
一针见血,他直接问到了关键处。
可惜,玫瑰是什么人,天庭花园中最肆意妄为的一位花灵。
她毫不畏惧,甚至轻笑了一声,“大人,记不得前程往事,不代表…不记得自己的名讳。”
她抬起头,透过朦胧的帘纱望着他,声音婉转而清脆,“一个人的名讳是从入世便唤,日日带起,早已深入了骨髓,就如我们体内的鲜血,是你的,它就终究是你的,难道…还会变吗?”
这话明明白白带了些反讽的意味,可玫瑰说的正经,态度也柔和,偏偏让人挑不出一丝的错。
当然,若真挑也不是不能挑,毕竟玫瑰的话仔细想来有些强词夺理,可偏偏,霍峥也不能说她说的不对。
毕竟,这世间确实是有受过重伤,忘却前程往事之人,只是忘得各不相同罢了。
而画舫上的其他三人则是用一种格外惊诧的目光听完了全程。
他们都没想到平日里巧笑言兮,明媚耀眼的玫瑰竟会有如此犀利一面,甚至敢当面顶撞这位凉州真正的主人。
毕竟,就算是林栖梧也不敢这般大胆。
靳思齐瞧了眼毫不畏惧的玫瑰,又看了眼丝毫不掩饰关切的阿胤,收回视线,看了身旁之人,心中微定。
也许,他确实不能再瞻前顾后了。
“你倒是牙尖嘴利。”霍峥冷笑一声。
“谢大人谬赞。”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玫瑰只当霍峥是在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