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再次见到殷冥时,是在两天后。
密道内经久不见阳光,若不是哑奴每日三次的送膳,以及段鹤霄每夜悄无声息的温哄,她恐怕早已不知今夕几何了。
“咚——”
伴随着哑奴的离开,密道再次被打开,而此时显然不是段鹤霄来寻她的时候。
夜明珠的流光映衬在白色的垂纱上,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一道阴影落在床帷内。
失了光源的雪莲缓缓睁开眼,“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两日没来,若不是生气一直断断续续的进入密道,她可能真的以为他寻到想要的东西离开了。
“不会。”
男人嗓音虽哑而粗粝,但也许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很沉稳,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雪莲微微偏头,抬起了眸,垂纱虽朦胧,但她知道他在看她。
雪莲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轻柔的笑声从细嫩的脖间至唇中涌出,“去躲着吧,他该来了。”
雪莲没有找他要一个解释,殷冥也没有主动给他一个解释,似乎这是两人的默契。
当然,也许还没到那种地步。
殷冥皱了皱眉,莫名觉得那句躲着有些怪异,好似他在和她在偷情。
虽然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终究的心底留下了一丝痕迹。
雪莲并不在意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给某人带来影响,话落,她便又阖上了眼,不再看他。
压在光亮的阴影站了一会,似乎是在看她,可最终,还是在密室被打开前,悄无声息躲进了昏暗的木制屏风内。
须臾,一道略沉的脚步声在密室内响起。
身着南疆服饰的身影来到床前,他挑开前端朦胧的白纱,用玉钩勾住,径直坐在了床沿。
“雪莲,你看,今日我给你带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和喜意,雪莲漫不经心地睁开眼,视线从面带欣喜的男人面上,移至他手中。
蓦然,她眸色一怔。
“雪莲花?”
段鹤霄手中拿着的这是一盆天山雪莲,外表洁白如雪,清澈动人,即便不如她的本体,可在凡间显然已是极美。
可这花若在凡间,必在雪山之巅。
如今他竟拿到手……
木制屏风掺杂着些缝隙,即便此处昏暗,可殷冥也许眼神太好了,透过那微不可察的缝隙,他清楚看见了榻间的女子眼中仿佛闪烁了星光。
此刻,本就美如天上弦月的女子,好似又蒙上了一层光晕,眼中波光潋滟。
段鹤霄知道他这份礼送对了,眉眼越发的温和,“是雪莲花,喜欢吗?”
他知道她怨他困住她,也知道她每日都心中郁郁,连一眼都不愿多看他。
可有些事,理智抵不过自身的野欲。
若说半年前他对她是一见倾心,那如今,在这半年间每日偷来的时光下,他已经彻底离不开她了。
即便她怨他,恨他,他也不会放她走。
他永远不会让她离开南疆。
可不愿放雪莲走是一回事,段鹤霄也不想雪莲一直这般郁郁寡欢。
所以便一直搜寻珍宝送予她。
无论是南疆内的珍宝,还是南疆之外的珍宝,他都会给她弄来。
可惜,从前的那些并无多大作用,皆成了密室内的摆件,可今日……
望着雪莲落在花中的专注视线,段鹤霄眸光微闪,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试探性的握住女子雪白修长的手,“雪莲,我不知道将花摆在哪里,你自己来好吗?”
雪莲收回视线,瞧了他一眼,望着他真挚的眼神,她难得没有冷脸,但也并没有什么笑容,清清淡淡的,仿如夜空中的弦月。
“好。”
她指尖微微回握,感受着掌心中的绵软,段鹤霄眼中的激动几乎无法掩藏,“那你小心点,我扶你起来。”
这是自她逃跑被抓回后,第一次正经给他回应,且答应了他的要求,段鹤霄紧紧握住她的手,那股子欣喜便是殷冥也看的清清楚楚。
昏暗的角落内,望着被男人小心翼翼扶起,半靠在他怀中的貌美女子,殷冥眸色晦暗不明。
雪莲哪能不知段鹤霄故意将她半拢入了怀中,她微蹙了蹙眉,却到底没有挣开,反而顺着他的力坐起了身。
“这花便摆在夜明珠那里吧。”只坐起身后,雪莲便推了推他,让他将花放在夜明珠的旁边。
段鹤霄虽有不舍,但也知道今日雪莲能主动握住他的手,甚至让他扶她起来,已经足够惊喜而幸运了。
他不能太过贪婪,否则过犹不及。
雪莲的建议很好,那花放在夜明珠身边后,洁白如雪的花瓣仿佛沾染上了夜明珠的流光,越发清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