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云坚定有力的声音如同撕开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降下了一道带着天火的雷电,劈碎了笼罩在男人心头的黑暗。

陆九霄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瞳孔亦骤然紧缩。

手中握着的锈剑,他似乎已经听到从上面传来阵阵嗡鸣声,伴随着马蹄铁甲碰撞的声音。

让他身体内沉寂已久的血液再度沸腾了起来。

没错,这么多年,陆九霄表面上说是不想再参与到那些残酷恶心的斗争之中。

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他以为远离朝堂,就能够让过去真正过去。

可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真的那么轻易能够翻篇揭过,那众多无辜牺牲的将士们,他们的亡魂如何能安息?

陆九霄挺拔的身子突然有些萎靡,他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掩住双眼。

很快有几滴清泪落下。

沈如云走上前,与他一起蹲下,将头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

“你心中的抱负和执念,只有去实现了,面对了,才会平息。”

“我和孩子们永远会在你身后支持你,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压抑的呜咽声消失了。

手中锈剑似乎在一瞬间抖落掉锈迹,焕发出锋利的寒光。

陆九霄紧握着沈如云的手,郑重的向她保证,“待北幽战事平定,我一定会名正言顺解甲归田,从今往后,只守着你和孩子,守着这一片小天地,安宁的度过此生。”

他以前的抱负是保家卫国,为大周开疆扩土,但如今,他着实厌倦那份名誉之下暗藏的腌臜。

他更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家人能过上无忧无虑,简单快乐的生活。

经营好养殖场,赚钱养家,保护好媳妇和孩子,足矣。

沈如云心里酸涩不舍,但还是松开手,支持他去做一切决定。

五日后,陆九霄背着行囊,来到距离南丰镇二十里外的一个破旧庄子。

这个庄子已经人去楼空,房屋破败,田里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连牌楼上的牌匾都摇摇欲坠,挂在空中,时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好似只需要一阵风,就能吹倒一切。

一匹四肢健壮的骏马被拴在塌了一半的马厩旁,在骏马的脚边还有新鲜的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