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坚固的身体……野兽向来都是如此……”兰彻落地后还未站稳脚跟,将烛台挥了一圈后又横扫砸在【蚰蜒】的脸上,但还是无法阻止他撕扯自己肢体的动作。
烛光已经开始扑腾不起来了,相比刚刚燃烧时的样子根本就是气若游丝,而【蚰蜒】也好似有了预感,停下了嘴边的活,睁着圆圆的眼睛透过破布,视线完全放在烛火之上。
“……还有……二十六秒……”烛台在兰彻手里旋转,拖尾已经变成零碎的火星,却仍然要证明它曾经燃烧过。接着,兰彻将烛台用力立于地面,火焰在被砸击的一瞬间飞溅火花,回光返照似的更亮了一些。
【蚰蜒】望着忽明忽暗的光照出神,他能够察觉到这火焰已经是强弩之末,放下嘴里咬着的半截手臂,将身子慢慢放低。
原本那火焰里的妖术让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好像大地被操控了,上下起伏让【蚰蜒】站不住脚,又好像被操控的是自己的肢体,密密麻麻的肢体都被妖术的牵引下不受控制地一次次扑空。
哪怕【蚰蜒】是只野兽,哪怕【蚰蜒】并没有受到伤害,但这怪异的现象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忌惮。
因为未知,【蚰蜒】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不做,或者尝试做一些不会被妖术影响到的事情。
一次次的怪异,一遍遍消磨【蚰蜒】的耐心,他开始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影响感到厌烦,好似小虫在自己触摸不到的脊背上爬行,你初次感知到时觉得瘙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而随着次数一次次增多,你的脑袋里也只会出现“也就仅此而已罢了”的想法。
而现在,那团妖术火苗要熄灭了。
是的,弱小的,所谓的希望要熄灭了。
【蚰蜒】的本能告诉他自己,要等待着那一刻,等待希望完全消失的那一刻。
那一瞬间,自己要用所有的肢体,一同发力,用最坚硬的地方,撞碎那根烛台,连同上面还可能闪着微光的点点光亮,一同碾碎。
接着要放进嘴巴里,把不知道有没有的,烧过东西的,散发出焦味的东西塞进嘴里,把烛台撕碎成一片一片粘着火星的碎块,然后把这些一个又一个整齐地插在自己牙齿和牙齿中间的缝隙里,再用力咬合,让碎片想办法刺进自己的牙龈。
最后,再回味着这“也就仅此而已罢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