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的马、兵器还有行囊里的东西,大人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拓跋光兴的汉话本来说的一般,此刻却飞快流利连个磕巴都不打。
“那些现在已经都是本官的东西了,你拿本官的东西送给本官,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唉,本官有好生之德,本想饶你一条命的,怎奈你竟如此不通情理不识时务,罢了罢了,看来你还是守财奴的性子,本官也拿你没办法,来人啊——”
李*还未说完拓跋光兴便当场哭了起来,一面拼命磕头一面指天画地地发誓,只要大人愿意,便是现在把自己扒光了也无所谓,只要能留下性命便可。
李*这才亮出了底牌:“也罢,看你如此可怜,只要你肯如此如此,本官便暂时寄下你这颗人头,唉,如此本官可是吃了大亏,奈何本官别号‘怀仁’,自当体着一颗仁心暂饶你性命罢了……”
拓跋光兴当即连连点头说没问题,只要大人能放我回去,这个条件小人一定答应。
李*眉头一拧:“看来你还是不识趣啊,居然还想回去,罢了,本官也不要你做任何事情了,这便成全了你,你放心,事后本官一定会将你的人头漆金,装在檀香木匣子里送还令尊的……”
话音未落拓跋光兴顿时跳了起来,大叫小人不走了打死小人也不走了,小人这便依照大人的吩咐去做,只要能留小人一命,小人什么都依大人……
……
“你要将我送给那个汉人?”
细封敏达睁大了双眼,怒目盯视着拓跋光兴,心中犹豫着这家伙是不是在说笑话。
回到寨子里之后细封敏达作为俘虏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军寨里没有人难为他,甚至连绳索都没给他上,只是将他的甲胄兵刃马匹一律收走了,伙食也按照一般士兵的的伙食给他配发。闲极无聊时候他走出囚禁之所随便转悠也无人理会与他,只是不许走出寨门罢了。
这种日子令细封敏达觉得颇为诡异,他虽然知道李*是想收服自己为他所用,但对自己的管制如此松散也还是需要极大魄力的。要知道,自己可是党项军中一等一的鹞子,以自己的实力打晕看守和士兵逃走简直易如反掌,凭这支军队的装备要想拦住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虽说大雪封路,但是只要自己小心一点,靠着不俗的野外生存经验要想逃回绥州也并不是办不到。
有两层原因让他并没有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一层是他自己虽然没问题,但是带上一个累赘无比的拓跋光兴就问题极大了,救出这个废物并不难,但是如何能带着他一同逃回去却是个极伤脑筋的问题,作为一个拓跋家奴隶,把这个废物扔下一个人逃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细封敏达虽然并不怕死,却不愿意这么不明不白窝窝囊囊地死掉。
另一层原因便是李*虽然是敌人,但与他却颇有惺惺相惜之感,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断旁观李*练兵的方法和模式,其严厉程度和奇妙之处令他看得如痴如醉,他开始真正觉得自己会被这支军队生擒活捉并不是偶然了,虽然士兵们的单兵作战素质比起党项勇士来还差得很远,但是目前这支军队的整体气质仍然令他入迷,那感觉很微妙,无法用语言形容,就仿佛一柄出了鞘的利刃。他毫不怀疑,用这种模式训练出的军队未来必将是自己的族人的大敌。
他看上瘾了,有时候会时不时地参与一下学习一下,如今每天早上一听到起床鼓声他便会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衣着装,然后跑出去观看训练,他的反应速度日益变快,有一天甚至他第一个跑出门,让负责早操训练的沈宸吃了一大惊。
他现在每日都学着士兵们做俯卧撑,没有甲胄,他便在自己的背上加石块,一开始不太习惯,但如今他的俯卧撑已经可以做到一百三十个了,细封敏达很快就发现了这种训练的妙处,自己的臂力与日俱增,这对于常年拉弓射箭的他来讲是件非常惊喜的事情。目前以他的臂力可以在马上连续开弓射出二十三箭,他觉得按照这种训练方法,自己总有一天会做到一口气将三十六支箭射光的程度的。
李*每天都会来看看他,但是绝口不提党项内部的事情,这令他颇感轻松,暗中也很感激李*的体谅。李*每天来都是讨论一些关于战术和格斗技巧的问题,经验丰富的他和李*一讨论起这些问题往往能说上一两个时辰不停。
李*一直没再提招揽他的事情,这倒让细封敏达颇为纳闷,他不知道李*将怎样对付自己,虽然知道这位汉人队官很欣赏自己对自己绝没有敌意,但他还是很明白如今和李*毕竟还是敌我关系,这个问题总有一天李*会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