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清也唉声叹气地道:“还是我来断后,你带着他先跑吧。”
“那不行,万一人家将你们两一同抢走了怎么办?回去别说老祖,就是师傅也要打死我不可。”
秋意泊无奈地道:“那咱们三个谁都别跑,一同给人当外室去吧,等着我爹和三叔来救算了。”
二女笑做了一团,秋意泊上前将帕子和香囊还给了人家爹娘,到了糕点铺子又是一番折腾,小二忙着给他们重新擦拭了桌椅,这才毕恭毕敬地请他们入座。
“几位郎君娘子,要用些什么?小店别的不敢说,用料都是干净的。”
秋意泊道:“来几个拿手的点心吧,再准备两包素点,一会儿上山供到佛前。”
“好嘞,您请稍等。”
糕点摊子不大,只有三张桌子,其他两张都坐了人,林月清好奇地打量着其中一个独坐的男人,对方满脸沧桑,身上衣服看着却是不错,头顶还带了个有帷幕的斗笠,在摊中怎么看怎么奇怪。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头微微测了测,居然就避了开来。
林月清小声地与秋露黎道:“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士?”
秋露黎也看见了,她低声道:“应该是吧,来吃东西还带着斗笠,有些奇怪……”
秋意泊是背对着那男人做的,调笑道:“你看这儿人那么多,说不定是衙役捕头之流的人物,候着惯偷呢!”
秋意泊以前听过一个笑话,如果在人流稀少的时候到首都某个标志性建筑去,可能除了你自己外,其他人都是便衣。
那斗笠人的帷幕动了动,似是听见了。秋意泊三人连忙正襟危坐,显示出自己是个大大的良民。
吃过了糕饼,又打包了点心,秋意泊双手已经提满了东西,奈何两位姐姐似是买兴大起,看不值钱的木头簪子都恨不得买一打回去换着戴,秋意泊见旁边就是方才卖灯小贩说的盛记钱庄,便将手里的铜钱尽数给了她们,道:“我去换些钱来吧,你们这样这可不经花。”
两人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回。”
秋意泊一点都不怕来什么流氓纨绔,真要来了吃亏的肯定不是他姐和林师姐就对了。
说不定他还要去拦一拦,免得她们真把人打死了,这可不好交代。
——当然,要是来的是拐子,死了也活该。
秋意泊进了钱庄换了五贯铜钱,一两银子可以换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足够他们花销了,随后又特意从后门出去,见四下无人就将钱香火素点之类的全部扔进了纳戒,换了个两手轻松。
甚至还临时整了个褡裢出来,一会儿好装两人的东西。
没想到从后头绕回前头街上,就发现人群围做了一团,卖簪子木梳的小贩鼓着勇气拦在了林月清和秋露黎身前,对面前的人道:“休要胡说八道,与两位娘子同来的郎君去钱庄了,片刻便要回来,佛祖脚下,也敢行此拐骗之事,也不怕遭天谴!”
面前是几个人高马大的壮丁,后方则是停着一架马车,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正撩着帘子盯着林月清和秋露黎看:“什么郎君不郎君的,这分明就是我家两个妾室!还不让开!”
壮丁喝道:“还不让开!否则休要怪某不客气了!若是叫打断腿也是活该!”
秋露黎握着团扇的手紧了紧,却被林月清不动声色的拦了下来,她低声道:“别闹事。”
她们是来玩的,又是在大光明寺客居,今日是佛祖圣诞,闹了事情出来就不好交代了,大不了跟着他们走,回头给个教训得了。
秋意泊扬声道:“我怎不知我两位姐姐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妾室?这位郎君,你也配?”
众人纷纷让开了道,秋意泊对着小贩颔首:“多谢你。”
小厮见秋意泊回来瞬间松了一口气:“郎君回来了就好。”
他也是想着这几人非富即贵,这才敢鼓着勇气上前拦一拦。
那公子哥看了一眼秋意泊,眼睛就直了:“没想到啊……姐姐好看,弟弟更好看,来人,给我抓起来带走!回头我重重有赏!”
“光天化日,你也敢当众抢人?”秋意泊眉目微动,他的想法和林月清相似,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这里就没人来管管?还是说不敢管?
“你也不看看我姓什么!”那公子哥笑道:“美人,跟着我回去,吃香喝辣都有你的。”
秋意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即就想给对方一个教训,正想动手,却见一个背着大刀的壮汉突然扬声道道:“你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己,你也配?洒家今日来此诚心拜佛,没想到居然还能遇见这种不要脸的癞皮狗,洒家杀了你,想必佛祖也不怪罪我!”
一行人瞬间就看向了那壮汉,那壮汉见状更是胸膛挺起,站得笔直,抬手就将背后九环大刀给卸了下来,提在手中,摆了架势,且不说他功夫如何,气势上倒是很能唬人。
他高喝道:“且来!”
别说是公子哥,就是他那些家丁心中都是一恘,暗中吞了一口唾沫,眼见那大刀闪烁着青光,便知道是饮过血的利器。其中一个一直站在车旁文士模样的人道:“郎君,老夫人叫您早点上山,在山下逗留太久恐怕老夫人是要怪罪的……”
公子哥听罢:“哼!今天少爷不和你们计较!我们走!”
一行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走了,那壮汉收起大刀,嗤笑道:“没卵-蛋的玩意儿!就知道欺软怕硬!”
他又喝到:“都看什么看,散了!你们也想来抢人吗?”
围观的众人叫他一喝,也不敢再围观,鸟兽四散。那壮汉这才收了刀,回头看秋意泊三人:“我看你们三人也是非富即贵,怎么出门都不带家丁仆婢来,若是再遇到这等人,可等不到洒家这样的来救!”
秋意泊心念一动,给公子哥的马车上做了点小手脚,他拱手道:“多谢壮士相救!我与家姐感激不尽。”
林月清和秋露黎也纷纷施礼,壮汉一摆手,扭头挤进人群便走了。
还未走两步,便听见前头一声巨响,只见前头好端端的走着的马车忽然惊了马,那马一跑,车轴莫名就断了去,在地上翻了好几圈才算是完,木头碎片散了一地,方才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浑身狼狈,抱着腿在地上哀叫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