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鲤:“……”
又不知道逛了多久,有眠鲤在侧,就没有让两位郎君自己提东西的道理,他通常都是拿出一块碎银子,叫
摊主送到秋相府上。这一路上,眠鲤已经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
甚至其中一位郎君还回头给了他一锭十两的银子,专门叫他做这事儿。
虽说他作为属下,不能要求两位郎君如何如何,但他现在真的很希望他们能快点去赌坊。
好不容易出了城东,太阳也已经高悬于头顶了。
城南有三条巷子,是专门做红粉生意的,青楼也分三六九等,非常容易辨认,一、二等的青楼名字都相对文雅,叫‘院’、‘阁’、‘馆’、‘楼’等,往下三四等便听着有些简陋了,叫‘班’、‘店’、‘室’之类,还有更低档的便叫‘下处’,进去的大多是贩夫走卒,快活完了就走,通常都是破旧的棚子里用布幔隔开,里头放上一张褥子就算完。
想去赌坊必须要从这三条巷子中选一条走过去,眠鲤不曾犹豫,便带着两人自一等青楼聚集之处过了。
现下正是它们休息的时候,整条街上人烟稀少,只有几个出门采买的仆婢来去匆匆。
虽还不是营业的时间,但街侧整整齐齐的三层小楼,挂红着绿,便能想到晚间的繁华,偶尔通过高高的楼宇,还能看见方起的娘子慵懒梳妆。
眠鲤原以为两位郎君会目不暇接,却不料两人一反之前初到燕京见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土包子模样,神色都淡淡的,毫无兴趣的模样,甚至隐约有些反感。眠鲤心中大定,到底是大人家中子弟,哪怕行事荒唐了一些,内里还是方正的。
确实是被眠鲤看出来了。
秋意泊他们确实不怎么喜欢这里,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修真界同样有青楼,可那些都是自愿去的修阴阳合欢道统的修士,真说要嫖,也不知道谁嫖谁,你情我愿,这没什么问题,可凡间就不怎么一样了。
说反感,很正常。
他们又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
忽地,有呼喝声响起,眠鲤心中一动,立刻机敏地一步跨出,拦到了两人面前,紧接着一道娇小的人影冲了过来,恰恰好好就冲到了眠鲤脚旁,作势欲抱。
眠鲤身形微动,便避了开来。此时众人才看清楚,来抱人的是个容貌极其美貌的少女,她被眠鲤一躲便顿了顿,又转而要去扑秋意泊和泊意秋,不料就在要碰到两人衣角的一刹那,一柄玄黑的剑鞘拦在了她的面前,眠鲤冷声道:“小娘子还请自重!”
而此时他们身侧小巷子又有一群壮汉冲出来,为首的之人身形瘦小,贼眉鼠目,他呼喝道:“贱人别跑!”
一群壮汉瞬时就到了他们身边将他们团团围住,那瘦小男子开口又尖又细,听的人耳朵发疼,他指着面前的人,又一巴掌打到了少女后脑上,直接将少女掼倒在地,他道:“好啊!我说你这小贱蹄子怎么敢跑!原来是找好了情郎!”
他又看向秋意泊他们,那瘦小男子看着他们两人,眼中闪烁出了惊艳的光,随即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盯着他们两不放,阴阳怪气地道:“我看两位郎君也是出身不凡,既然是要□□,怎么也得按规矩来办,怎得私拐我们楼的头牌私奔!今天这得给个说法!”
那少女哭叫:“救命!郎君救奴——!”
旁边的冷清的楼里头探出了不少人影,似是在看热闹一般。
秋意泊和泊意秋对视一眼,本以为是遇上了什么逼良为娼,结果怎么一眨眼他们就成了拐带头牌私奔了呢?有一说一,他们想拐人,难道还要叫头牌自己跑?
虽说已经离开燕京二十年,该有的常识他们也没忘记,往难听了说,他们这种世家子弟看上个什么头牌,唯一的阻挠就是家里,打通了家里,只管花钱一顶小轿把人抬走就是了。要是有权有势,都不必自己花钱,自有下属官吏为了讨好,将头牌买了说是自家姐妹,送进来给当妾——哦,这个就是澜和叔说的了。
眠鲤见两位郎君不说话,喝道:“住嘴,休要坏了我家郎君清誉!”
那瘦小男子冷笑道:“呦呵,还不认账了不是?当我们春风楼是好欺负的吗?!”
按照秋意泊他们两的行事习惯来说,既然见到了,搭把手也是应该的。秋意泊眨了眨眼睛,却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要什么说法?”
其实那瘦小男子就是个龟公,他道:“什么说法,自然就是赔钱!你们拐骗了我家头牌,就算人没跑成,你们不该赔点钱?!”
泊意秋双手拢于袖中,看着一派的闲适:“那要赔多少呢?”
龟公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不多,一百两黄金!这可是我们头牌!”
“听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了一百两黄金,这头牌就归我们了?”秋意泊笑吟吟地道:“那也不错,看她那张脸,转手卖个一两千两黄金还是容易的,这生意我们不亏。”
“我呸!”龟公啐了一口:“一百两黄金是压惊费!想要买人,怎么也得两千两黄金!”
眠鲤寒声道:“空口平白也敢叫价一百两黄金?”一百两黄金就是一千两白银,哪怕与头牌过夜,也不过三四百两的花销!
秋意泊微微一笑:“那要是付不出呢?”
龟公一抬手,十几个壮汉围了上来:“看两位郎君也不是没有出身的,那就只好请两位郎君在我们楼里坐一坐,等什么时候家里来付钱了就可以走了!”
秋意泊微微侧脸:“是碰瓷吧?”
“这都不算碰瓷什么才算?”泊意秋低笑道:“就是不知道冲着谁来的。”
眠鲤正想解释可能是冲着秋相来的,便见到十九郎君奇怪地看了二十郎君一眼:“那必须是冲着我来的,我难道还不算天上有地下无?”
今日出门,秋意泊没易容,顶着真容出来的,泊意秋只在一些地方做了一些修饰,用于区别二人,但一眼看上去都知道师兄弟。
泊意秋一顿,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长得好,就是这么无奈。
眠鲤:“……”
“二位郎君在嘀嘀咕咕什么!想要跑那是万万不能!”龟公喝道:“来啊,请二位郎君去楼里坐坐!”
秋意泊抬了抬手,十几个壮汉一时居然都停了动作,秋意泊低头看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头牌’:“你是真的要出来吗?是的话我买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