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化了哪来的木纹!”
“……也是。”
“我记得清河前辈似乎还挺花里胡哨的,他想必不介意自己的牌位是炼出来的。”秋意泊笑道,清河便是传他们无悲斋道统的那一位,如今他们有此成就,少不了他的引路。
“好。”泊意秋道:“我还记得有一块崖柏料子,那料子翔鸣道君肯定喜欢……也给他一块吧。”
“应该的。”翔鸣道君虽抢夺秋意泊肉身失败,可秋意泊却并不讨厌他,甚至每次不经意间想起他都有些唏嘘之感:“还有松风道人和凌河道人,爹和三叔八成想不起来,我们替他们补上吧。”
“也好。”
两人挨在一起商议着,拖了张桌子出来,将他们手头上有的木料矿石都翻了出来,一人手中握着一把笔刀,看中哪一块料子,便着手雕刻。
秋意泊心中一动,在排位的背面刻下了他们的事迹。
寥寥几笔,书尽一生。
“陛下,该你了。”秋澜和执白,指尖点在了泛着金色丝光的棋盘上,宛若一支俊秀的青竹,不见其人,只见这一手,便能想象出其主的风姿来。
泽帝微微一哂,将手中黑子抛落:“你这个老狐狸,也只有你敢赢朕的棋。”
“陛下说笑了。”秋澜和眼角的笑纹微微折起,他伸手一点纵横,按在了那颗被白棋围住的黑子上,似乎很是心满意足:“陛下棋差一步,满盘尽输,下一回可要小心了。”
泽帝懒得理他:“再说一句,我就给你按个大不敬的罪名,今年的俸禄你就别想了。”
“陛下昨日不是才赢了微臣不少钱?”
泽帝一手拾子,道:“一码归一码,赢了你的钱,和罚你的俸禄是两回事。”
秋澜和道:“那便随陛下的心意吧,大不了微臣以后每日都在宫中吃完饭了再回去。”
“也可,就委屈秋相给朕布菜吧。”
“那是另外的价钱。”
泽帝轻哼了一声,忽地看向了门外:“进来说话。”
方到门外的文榕一顿,只好进屋回话:“文榕叩见陛下,叩见大人。”
“回来了?”秋澜和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的笑意比方才要真切许多:“何事?直说无妨。”
文榕道:“两位郎君令属下安置春风楼中被拐卖的郎君,人数约在百数,属下需两旬处置,在此期间,还请大人另派侍从服侍两位郎君。”
“原来如此,你去账房支五千两银子用于安置吧。”秋澜和吩咐道。
文榕不敢抬头:“禀大人,两位郎君已令属下从秋家支了五千两银子了。”
秋澜和眼中笑意越甚,“还有何事?”
文榕用舌尖顶了顶上颚,硬着头皮将秋意泊他们问最近秋家的事儿告知了秋澜和,秋澜和还未说话,反倒是泽帝饶有兴致地道:“两位郎君什么反应?”
文榕道:“禀陛下,两位郎君并未有什么特殊反应。”
泽帝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反倒是秋澜和微微一笑,显得极为满意,叫文榕退下了。文榕方走,泽帝便道:“看来这一局朕又输给了你。”
秋澜和垂眸浅笑:“十九郎和二十郎自小便是我带的,怎么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泽帝反问道:“你一手带大,你怎么不见丝毫心疼?”
秋家十九郎、二十郎一回京,秋澜和这老狐狸便大张旗鼓地回了许久没回的秋家,便是赶着上朝都得去看了他们一眼才走,更是派了贴身的侍卫跟着他们,紧接着又将手下得力干将文榕送给了他们,丝毫没有避嫌之态,今日更是由着他们去应天府闹……今日过后,满燕京谁不知道秋家有十九郎、二十郎两个纨绔?
秋澜和现在可谓是举目皆敌,他怕秋家族人出事,怎么不怕他从小养大的秋十九、秋二十出事?秋澜和这般的用法,他倒是眼熟得很——秋澜和下棋便是这么下的,他每一步都希望棋子物尽其用,至于之后是被困还是被杀,他并不放在眼里。
秋澜和抬眼道:“臣自然是心疼的,只不过陛下没有看出来罢了。”
泽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既然心疼,何不藏着?……你若是无人可用,朕可以借你两个。”
“欠陛下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的。”秋澜和微笑道。
泽帝道:“秋相与朕本就是一体,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如陛下所说,一码归一码。”秋澜和松开了手指,任由掌中白子敲散了一局残棋,他眼睛眯了眯,饶是泽帝日常与他相见,仍然是被这一眼看得心中漏了一拍,秋澜和道:“但有一句话还是要告知给陛下只晓的,二郎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如陛下所愿,但若泊儿和阿浓也遇上了令他们不快的事情,就不要怪微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