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微微挑眉:“张嘴,你又不是哑巴了!”

李锐牙都没剩几颗了,他哭唧唧地说:“我错了……我真错了……哥,我给你跪下了,我想明白了我真错了,我们无冤无仇,平时王哥还给我分过烟,我鬼迷心窍来堵他,哥我错了,我现在就去老板家里吓他,你放了我行不?我家里人还等赔偿呢!”

他刚刚就想道歉了,这不是被抽得说不出话来嘛!白挨了那么多下,好冤!

“早这么明白不就好了吗?”秋意泊将鞋子抛到了王哥脚边,又从他手里抽了几张纸巾擦手臂,刚刚这不是拎着李锐嘛,他手就在人家领子上,无可避免沾上一点。他嫌弃地看了看满室的血:“走之前先把这里打扫干净,都在这里上了三年班了,不用我跟你说拖把在哪吧?”

李锐惨兮兮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

秋意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白了这无冤无仇的,先撩者贱,人家知道错误就行——他还想留着问问线索,也不是真心就一定要杀他。“那这里交给你了,记得把监控弄一弄,你一个搞程序的别告诉我这点东西你黑不进去啊,明天要是闹出什么新闻来,我……”

李锐连连点头:“就来找我算账。”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看的李锐浑身都冒凉气,只听秋意泊道:“我不找你算账,我找你爹妈弟妹,还有你家三代内亲戚,回头我有空就去把你家祖坟给撬了,跟你祖宗唠唠你这不肖子孙。”

李锐都快崩溃了,他承认他就是一时怨气上头,打算随机杀两个人,但现在抽也把他抽了,手臂也被他扯断了,还要他打扫卫生黑监控,搞不定还要去杀他全家连埋土里的都不放过?!这他妈到底谁才是鬼啊?!

王哥忍不住劝道:“不至于不至于……这大过年的……”

他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过年距离现在还有半年,于是立刻改口:“小孩儿不懂事,他还小……”

说完才想到秋意泊好像比人家还要小两岁。

“……”

秋意泊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王哥我们走吧——要是再敢在电梯里整幺蛾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锐:“……是是是,我一定不搞了。”

说着,李锐很狗腿的帮秋意泊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钮,他也算看出来了,秋意泊这个人爱干净,拿鞋子抽他还要垫两张餐巾纸,这沾了血的按钮让秋意泊按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他呢!

半夜十二点了,这座大楼真没什么人在了,电梯本就停在一楼,没有了外力干扰,现下便打了开来。秋意泊率先走了进去,然后看向了王哥:“哥,走了。”

王哥盯着脚边上几乎被染成红色的拖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不要穿上去,听见秋意泊叫走,心一横把拖鞋给穿上了,同情地看了一眼李锐,快步进了电梯——现在他是真的不怕了,李锐是真的好惨。

李锐死都是猝死,没什么痛苦,可能他这辈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

这回他们顺利下了负一楼,门一开,便有一股热风扑面而来,是正常的夏天晚上的气温。王哥这辈子都没觉得夏天这么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了掏裤兜把车钥匙摸了出来,停在旁边的车子啾啾叫了两声,他快步上前把车门拉开了,说:“秋哥,上车吧。”

秋意泊道了声谢就上了车,等王哥上了驾驶座,突然发现秋意泊脸色煞白,几乎是躺在副驾驶作上,他一惊,连忙问道:“秋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秋意泊伸手擦了擦额头,虽然看不太出来,其实他出了一身冷汗:“先走吧,刚刚给冻得,到外面吹吹风就好了。”

他怕吗?

怕死了好吗!

换平时他不是那么潇洒狂放的人,平素想出来最缺德的点子就是带着池玉真他们围殴看不顺眼的王家人,这种拿这鞋子照人家脸抽的事情他还真干不出来,但……这不是慌的嘛!

身体比脑子快,什么叫做虚张声势啊!这就是啊!不把人揍得眼冒金星,万一人家看出来他其实怂怎么办?!

“哦哦。”王哥立刻把车开了出去,等出了地下车库,夜晚清风吹来,两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王哥又说:“哥,吃宵夜吗?附近有个海鲜饭店蛮好的……”

秋意泊当真饿了,而且是饿到了离谱的地步,连胃都在疼,好像几年都没吃过饭一样,他下意识翻了翻手,手上没有出现相应的重量,这才想起来他没有纳戒。他摆了摆手说:“海鲜算了,我们去吃个火锅吧!”

大半夜的也没什么好选的,也就火锅烧烤小龙虾。王哥就近选了个有口碑的通宵营业火锅店,下车的时候秋意泊好悬歹悬没摔一跤,脚软的不像话,等进了火锅店秋意泊直奔小料台,先把人家免费的粥舀了一碗,站在料台旁边就喝了下去,连喝了三碗,他才没有了那种慌得吓人的感觉,把王哥都看傻了。

紧接着秋意泊也没点什么贵的,直接点了几大盘肥牛,又要了三盆炒饭,就着番茄汤肥牛就干掉了满满三碗炒饭,连汤底都快喝干净了,把服务员都看傻眼了。

秋意泊长舒了一口气,舒服了……然后又不舒服了,吃撑了。

没了灵气,他的胃是塞不下这么多东西的,他当即又跑去卫生间吐了,等吐完了,这才跟傻了吧唧的王哥好好吃了一顿正常的火锅。末了王哥送他回家,秋意泊到了久违的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