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入道途了,原来成为修士的感觉是如此美妙。

秋意泊想,他是该谢一谢伴月道君的,初心这玩意儿,当初立的早,几百年时光匆匆忙忙,醉卧美人膝,笑看天下风云,早已将那么一点初心消磨的几不可见,今日重叩道途,倒是让他回想起了当初的所立之誓。

这一份心情难得。

秋意泊知道很多人注视着他,或明或暗,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现在还不是现身的时候,不如静观其变。

一眨眼之间,秋意泊便已经消失了去。

他没有选择去闭关凝练本命法宝,他本就是大乘期,入个金丹期有什么好闭关的,再者有了修为,再看那颗如日光般明媚灿烂的宝石便有了新的感悟,虽不知道其作用,但是秋意泊敢于跟随着它的指引去寻一寻看一看了,寻到一些天材地宝再炼制本命法宝,岂不比血肉妖躯来得好?

不多时,他就跨越了一座山脉,到达了另一座山脉,这座山脉与之前所在有所不同,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高级场。

这里有修士,不多,两个练气期。这座山脉的灵气要较之前所在浓厚一些,无外乎那些人能够修炼入道。

根据往日的经验来看,这座山的宝物应该是要比之前那座山来的好的。或许他那座山脉最有用的就是锁光阴了,来的路上宝石也热过几次,却远远不到烫手的地步,他都去看了,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灵草,撑死了用来炼制几瓶复灵丹就算不错了。

秋意泊入了山林,他感知到了水源,同时宝石也开始发热,秋意泊循着水汽到了水潭边上,便知道这是一潭灵泉,他刚好是想洗个澡,又能兼具修炼,再好不过。

他凑到了水潭边上,这才看清自己的容貌,他的容貌比起之前作为人修时更显得妖异,双目是剔透如海的蓝色,是竖瞳——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类。

还怪好看的。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湖中之人却是显得似笑非笑,别有一番凛冽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下了水去,清洁自身的同时也吸纳水间灵气。他其实有点猜测了,不管是哪座山其实都有能够帮助修士迈入道途的宝物,进来的都是真君,难道那点心魔劫雷劫一流能困得住他们?应该都与他一般,只要灵气足够,一口气重回真君境界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这一局是抢夺灵气之战?

或许不对,但是路子应该是没错的。既然能修行,那么不修行的人自然不堪一击,于修士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天地之间灵气有限,天材地宝有限,谁得的多,谁就能胜人一筹。

秋意泊倒是不怕这个,他在周围设下了一个简单的禁制,闭目而修。这一潭灵泉本是清澈见底,水雾缭绕,逐渐从清透的蓝变成了略微浑浊的绿,缭绕于水面上的雾气也被吸收殆尽,等到灵泉彻底便为普通泉水的那一刻,秋意泊也从入定中醒来。

元婴期。

秋意泊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泉水过于舒服,哪怕已经没有之前的清澈喜人,秋意泊也不介意多泡一会儿。忽地,他听见了振翅之声,应该是有什么鸟飞过来了。

不过是心下一想的瞬间,便有一只白头隼重重地撞在了他的禁制之上,连哀鸣都没有来得及哀鸣一声就陨落于地,是一只练气期的隼——方才他还想着这座山脉就只有两个练气期修士,找机会应该见一见他们,交换一下信息也不错,哪里想到人家倒是来见他了,就是一见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撞死了。

秋意泊竟然无言以对。

秋意泊一手微抬,那只隼就被抓了进来,死了也就是了,练气期也没有什么重修的说法,倒不如留下来给他做些有用之物。

一团紫色异火凭空而出,将那只隼包裹进去,秋意泊懒得分解材料了,直接炼了就是了,几乎透明的灵丝钻入其中,轻巧地将隼化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为羽毛鳞爪,一部分是血肉脏器。秋意泊也没想好做什么,就随手做了一件暗器法宝,总归是有用的,至于血肉炼化成灵气,收入袖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既然知道山中有天材地宝,他就不怎么想吃妖兽了,说不定其中元神就是与他交谈过的,还真有点下不去嘴。

秋意泊起身披上了法衣和大氅,这皮毛大氅说实在的有点热了,不过他也没有储物戒指,又是他本体炼化,总不能就扔了,与其抱在手中碍事,不如热就热一点,也还能接受。

他心念一动,压制了修为,去寻那位练气修士。

“琼怀,你没事吧?”一个青年人抱着一只白色的小貂,眉中不掩担忧之情。那小貂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那青年见他摇头,心中大安,他与周围的人正色道:“诸位道友,现在离去,我不与你们计较。”

他身边有三人,有一身白麻衣面色苍白的女子,有手提石片砍刀的彪形大汉,有持石矛之清瘦文士,看衣着打扮这些人应该毫不相关,现在却坚定地围在那在青年身边,寸步不让。

其中有一人嗤笑道:“道友?谁与你是道友?你怀中抱着妖物,你怕也是个妖修吧!”

那白麻衣女子顶着一张宛若女鬼的脸,寒声道:“何必与他废话许多,道君在上,杀了他!”

那青年皱起了剑眉:“胡言乱语!道友何故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如此羞辱于我!我等入寒月秘境,我与琼怀道友不幸附身于兽躯,难道换了副躯壳,便成了妖修吗?!”

提着砍刀的彪形大汉讥讽道:“你此前到底是人是妖我们不知!可你如今为兽躯,自然便是妖修!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树影婆娑,一抹银光在树冠之中一闪而逝,奈何众人只关注着那青年与白貂,丝毫不曾注意到。

那青年听得此言,目中流露出了不忍直视之色,他道:“既然几位道友坚持,便莫要怪我了!”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诸位道友,动手吧!”那白麻衣女子厉喝了一声,胸中陡然溢出了一丝光辉,随即一枚闪烁着霞光的玲珑佩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之间:“玲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