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忽地有人唤了一声。
秋意泊应声垂眸望去,便见金虹道君立于庭中,抬头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金虹道君含笑道:“长生,莫要参与。”
秋意泊淡淡地问道:“为何?”
金虹道君道:“这样的闲事,不值得。”
金虹道君知道秋意泊在做什么。
他们这里暂时还没有人寻来,但不代表不会有人寻来。
秋意泊在这一刻触碰镜月天境,无疑是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利益,哪怕众人忙于抢夺令牌,无暇来围攻他,可总有人会循着轨迹而来——毕竟他们手中,也有令牌。镜月天境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了问虚道界,推动镜月天境使它不再出现这种事情,绝对会有人尝试过,但此刻镜月天境依旧出现,也就说明对方当时是失败了。
在这种关键时候,耗费这么多的力气去做一件别人已经失败过的事情,不值得。
金虹道君温和地说:“你平时任性也就罢了,现在这个关节,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不值得。”
秋意泊忽地笑了笑:“我也觉得,但是我想试试。”
金虹道君道:“有的是机会。”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秋意泊道。
他今日想到了,今日不做,待到来日哪怕做成了,也不是今日了。
金虹道君那双灿若金阳的眼中有了一点冷锐之色:“长生,下来。”
“我就不下。”秋意泊忽然有了些感慨的心思:“师叔,我与你的道不同,我不曾将我的道强按在你身上,你也不必将你的道按在我身上。”
金虹道君一手垂下,透过鹅黄的衣袖,可以看见一点玉色的指尖,那是一种清冷而淡然的颜色,不似人间之物。秋意泊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面还透露着一点粉色,看上去自己气血不错。
金虹道君冷然地说:“你非要在此刻与我论道?”
“这也不是道的问题。”秋意泊顿了顿:“……师叔你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阻碍了你进镜月天境,你拦着我作甚?”
金虹道君一甩袖,气得直笑:“为了你这条狗命!”
“——给我滚下来!”
秋意泊眨了眨眼睛,转而道:“师叔,我还是不下来了,要不你上来吧。”
他看向了南方,金虹道君也在此刻鬼使神差的看了过去,秋意泊道:“合道的那个归我,阳神归你,咱们一人一个。”
金虹道君颔首,两人霎时消失在了原地,往远方飞驰而去——好不容易弄好一个别苑,阵盘都花了不少心思和天材地宝,要真是打起来的时候被自己砸了,心疼的还是自个儿,还是主动点换个地方吧!
“道友请留步。”那疾驰而来的流光忽地被一道如清风明月般的剑意横截而断,但并未见战意,流光之中出现了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的身影,正是一名合道道君。
那中年男子打量着陡然出现的白发青年,道:“道友为何拦我?”
秋意泊道:“前方有一别苑,庇护数万凡人,见道友来势汹汹,恐殃及池鱼。”
中年男子顿了顿,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原来是你。”
秋意泊那般的动作,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秋意泊颔首道:“叫道友见笑了……散修长生,见过道友。”
“启天道界,永朗,道友客气。”中年男子与秋意泊互通了道号,沉吟一瞬,随即道:“长生道友,明人不说暗话,道友只需发下天道誓言,言明手中并无镜月天境令牌,我亦无意横生波折,即刻离去,绝不与道友为难。”
秋意泊叹息道:“道友既不曾收到令牌,可见这机缘与道友并无缘分,道友何不再另谋出路呢?”
永朗道君朗声而笑:“天欲与,何弗取!我等修士,既已登临合道之境,难道这一点,长生道友都看不穿吗?!”
“话虽如此,可若这机缘并非是真呢?”秋意泊反问道:“这问虚道界中不缺合道,为何我等皆无缘这造化机缘?道友可愿一听?”
永朗道君敏锐地道:“什么意思?”
秋意泊一派的温和,正如清风明月,他道:“这造化机缘,并未证实,但如今道界中诸道友混战,尚未进镜月天境,便已死伤惨重……道友觉得,费心尽力去求一个不知是否存在的造化机缘,这值得吗?”
不等永朗道君说话,秋意泊接着道:“反观道界深受镜月天境其害,民不聊生,宛若人间炼狱,道友若能出手护这一方平安,自然得以积累善业……此前尸妖魔君一事,想必道友也听闻了,何不弃那缥缈无由的造化机缘,而就眼下善业机缘呢?”
永朗道君顿了顿:“道友说的确实在理,但叫我就此放弃,我委实不甘!”
秋意泊摇头而笑:“道友不若再想一想,我并不强求。”
永朗道君颔首,忽地笑道:“既如此,道友可否发下天道誓言了?道友高风亮节,我并不想与道友为难。”
秋意泊淡淡地说:“我不能。”
永朗道君闻言,不禁嗤笑了一声:“原来道友这般高义,全因机缘在手!”
秋意泊沉吟一瞬:“道友,我能得此机缘,便是因我积累善业之故。”
“难道我还要再等一千年?”永朗道君手中出现了一把银光闪烁的长剑,在月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道友所说,我若还有下一个一千年,我会试一试的。”
“如今,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