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发现?”秋意泊仗着身量高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金虹道君捂住了头:“她说我天生头发稀疏,不许人随便摸我头,每天都细细给我用药油养着,我每天掉几根头发她都知道。”
秋意泊沉默了一瞬:“……好惨。”
金虹道君却是轻笑了起来:“她是个有趣的人,不如何难受。”
说是不怎么难受,不如直接说这一年多的时光是他人生中少有的体验,便是数千年前他还未曾修炼之时,也不曾体验过这般的日子。
秋意泊点了点头,闲话聊到此处,两人快速互通了一下信息:“我为灵鹤门练气弟子,师傅青冥真人,名张少宁,师兄王怀宙、秦渺应当也是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人名唤陆云,此人存疑,另有一人已经死在了灵鹤门老祖手中。如今我为露英殿一老祖要走,我趁机逃了出来,自毁修为,重新练起。”
“我为张家旁系张冷山之嫡出三女,名唤张瑶,应有灵根,母闻人素,筑基巅峰,父张冷山金丹中期,除你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人。”金虹道君挑眉而笑:“你我居然成了本家,长生,我们当真有缘。”
秋意泊一脸不忍直视:“师叔别挑眉了,好奇怪,有种天山童姥的感觉。”
金虹道君刚想问是谁,就听秋意泊道:“是一本侠客话本里八十岁的老妪,因为功法问题会变成八岁女童。”
金虹道君不禁瞪了他一眼,别说,他如今娇娇俏俏的,还怪可爱的。秋意泊含蓄地笑了两声,随即道:“那看来也有可为之处,我们这般……”
……
翌日,张家娘子才醒,就看见了自家闺女亮闪闪的眼睛,她不禁道:“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张瑶勾了勾手指,神神秘秘地与她娘说:“娘,大能给我托梦啦!”
张家娘子:“……?”
不是,哪家大能这么无聊?!他们不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往一五岁小孩儿脑子里头托梦,吃饱了撑着吧?!
金虹道君刚想跟他亲爱的母亲讲一讲大能的事情,就见他娘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叮嘱道:“不许说!我不听!瑶儿,你谁也不许说,听到没有?!”
“……唔唔唔!”
金虹道君感到了一种甜蜜的苦恼——太受娘亲宠爱了也是一个问题。
张家娘子见女儿实在是挣扎地厉害,犹豫了一下便放开了她,就见她小嘴一张:“娘!大能说你还缺个机缘!他今日会送来的!”
张家娘子等了一会儿,见女儿没了后话,不禁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金虹道君笑吟吟地说:“那位大能说娘亲只管接着就是!”
张家娘子顿时一阵头疼,要不是怕打出问题来,她恨不得给女儿一砖头,让她原地失忆——那大能有完没完?!
话虽如此,张家娘子将这事儿放在了心头,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机缘到底是什么。大约到了近午时的时候,婢子急急来报,她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事叫你这般慌张?”
婢子行了一礼,这才道:“娘子,门外来了个少年郎,说是家中远亲,如今造了难,特来投奔。”
特来投奔?
张家家族庞大,亲戚多也是有的,但通常她并不乐意见他们,一般都是打发了走就是了,为此还引得长辈训斥过,骂她太过薄情寡义,自家人有难,岂有不搭一把手的道理?但当时她有身孕,长辈也不好真的教训她,只能将她贴身的婢女狠狠地罚了一遍,故而每次有什么亲戚上门,他身边的仆婢也紧张得很,生怕一个不好,又要被毒打。
张家娘子咬了一下舌尖,镇定了心神,道:“请进来仔细问一问。”
仆婢们抬来一架屏风,将花厅分成了两半,不多时,就有个斯文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看面容不过是十四五的年纪,衣着虽不算富贵,却也得体,光进来这一道门,他便低眉敛目,绝不乱看一眼的样子就知道是个有教养的。
张家娘子坐在屏风后,道:“恕妇人久居后院,不大识得,不知是哪位族亲到访?”
来人自然是秋意泊,他行了个礼,道:“张少宁拜见六婶娘,我家与十一叔乃是同支,家父行一百二十七,名浩山,我自小上山修行,婶娘不识得是常理,如今贸然来访,还请婶娘恕罪。”
张家娘子哪里知道是哪家,下意识看向了一旁婢女,一旁婢女早已拿着族谱,见她看来便将族谱递了上去,指着上面一行,张家娘子一看,行一百二十七确实是张浩山,只不过这一支其实与他家已经是隔了好几房了,非要说那就是同一个老祖宗。
张家枝繁叶茂,同一辈人中有人修仙,有人却是个凡人,老的不死,小的不断繁衍,弄的族中辈分混乱无比。她揉了揉眉心,道:“原来是浩山兄弟的子息……少宁,你父亲可好?”
秋意泊道:“多谢婶娘挂心,父亲已经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