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深深地看了平南郡主一眼,然后平南郡主就看见他身后之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嘴一秃噜:“赵大人你不要命了,居然找了个跟我皇兄有七分像的小倌!”

赵晏陡然面色铁青。

当今圣上眉目宛然,瞧着是个温柔似水的人物,又有些病弱之态,长年的登御又令他有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从容闲适,他听了这话,似乎也觉得很有趣的笑了笑:“表妹,说笑了。”

平南郡主仔细看了一眼,搂着小倌笑得极为风流肆意:“原来是兄长,恕妹妹眼拙,多喝了几口马尿,认错了人……兄长怎么也来玩?可要我分几个好的给兄长?”

她侧脸在小倌脸上亲香了一口:“不过如画就不给兄长了,我已经订下了。”

圣上温和地道:“不与你抢,我什么时候与你抢过东西?表妹是已经打算走了吗?”

平南郡主点了点头,便见圣上露出了可惜之情:“我难得得闲出来……”

平南郡主心想你难得出来嫖难道还要我在外面给你守夜不成?当即做出一副娇柔之态,一手掩唇而笑:“那兄长就玩得尽兴些,记在妹妹账上就是,那如烟功夫极好,如月盘肠柔转,如影铁画银钩也很得意趣,兄长只管往这几个身上挑,绝不会出错的。”

圣上颔首,居然说:“好,那你路上行慢些,饮了酒莫要贪凉吹风,小心明日头疼。”

“多谢兄长。”平南郡主略施一礼,揽着如画笑吟吟地走了,如画是强行撑着一脸笑意,郡主的兄长……还能让郡主行礼?那能是谁?

平南郡主温柔地在他脸上摸了摸:“莫慌,以后多见几回就好了……”

她又咬着唇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如画咬着舌尖定了定神,这才答道:“郡主说的是,如画都听您的。”

平南郡主到了自己的轿子上,这才想起来有件事儿给忘了,本来想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强抢民男,结果遇到了圣上就给忘了,她目光在清风馆门口一扫,清风馆外停着不少车轿,非富即贵,可惜主人都在清风馆里,她总不好让人把他们叫出来,正巧此时远处缓缓行来一架马车,一看上面的金铃纹章就知道是王家的,她兴致勃勃地指着那车对剑卫道:“去,把车里头的人给我请过来。”

“别太客气了,闹得大一些。”

……

很快,清风馆临街的凭栏上便站满了人,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下头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难道是哪家的郎君争风吃醋起来了?”

有人低声道:“你们看就知道了。”

众人仔细一看,就见一架鸾轿停在路边,面的轿帘皆卷起,平南郡主斜倚在一个俊美皎然的小倌怀里,指着打起来的那一处笑得花枝乱颤,而她的剑卫正在和四训练有素的侍卫动手——别看了,这数遍上京,女剑卫也就是平南郡主一家有,别人可训不出来,听说都是军中好手。

至于被打的那一家显然是王家子弟,马车上的家徽昭然若揭,马车帘子并未卷起,但众人透过火光隐隐约约能见到其中坐着一人。

“郡主有招,你王家何人在此?安敢不从?!”剑卫气势凌厉,手下更是毫不留情,王家侍卫拼死不让剑卫靠近马车,又听一剑卫喝道:“郡主看上你们家郎君,是你们家的福分!休要不识抬举!”

当今圣上也到了窗边,刚过来就清晰地听见了这一句,他有些疑惑地问赵晏:“她这是在作甚?”

赵晏沉默了一瞬:“……郡主在强抢民男。”

圣上笑意愈发舒缓,“你去叫她罢手吧,王家可不是好招惹的。她若喜欢,改日我寻几个送给她。”

赵晏应了一声就下去了,不一会儿脸色难看地上来了,圣上见他如此,就知道事情没有办成,笑问道:“她怎么说?”

赵晏迟疑道:“属下不敢说。”

“说吧。”

赵晏闭了闭眼睛,咬着牙道:“郡主说,圣上知道她在抢男人,做妹妹的难得看上一个,当兄长的不帮她一道抢就算了,指望圣上不插手此事便是,过两日玩腻了就放那人回去,不会把人弄死就是。”

圣上摸了摸眼角:“她这般说的啊……那我不帮她,是不是不太好?”

说罢,圣上就要转身下楼,赵晏赶忙跟上,等到了街上,圣上便指着王家马车道:“去,帮她抢人。”

赵晏目瞪口呆,一时竟然没有领略其中意思,僵硬在了原地。下一瞬间他反应过来,就打算冲上去帮忙,圣上却又叫住了他:“戴着斗笠,叫人认出来那可不太好。”

赵晏沉默地接过了侍从递来的斗笠,冲了上去帮剑卫抢人。一众剑卫都认得这个皇帝的走狗,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便听他说了一句‘圣上令我帮郡主抢……’,也就放心一道杀向了马车。

秋意泊是来看戏的,哪想到一眨眼自己就被当戏了,他也是好脾气,并不觉得生气,他见王家侍卫抵挡不住,便道:“好了,都住手吧。”

王家侍卫当即收手,剑卫冷然道:“王家郎君,该跟我们走了。”

秋意泊随口应了一声:“走吧。”

就是跟平南郡主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