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娟甚至还往周清茹的书包里塞了一千块钱的“旅费”,说是到了深圳也不好丢了上海小囡的派头,这让萍萍“眼红”不已,同时也感叹书报亭原来这么赚钱。
广州那边的情况“十万火急”,准备妥当后的周清茹没耽搁一天,隔日早上六点多便提着行李出了家门,站在弄堂口的她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一个人。
“臭萍萍,还说来给我送行,这都几点了,算了,不等她了,晚去了万一买不到今天的火车票就糟了。”
眼看街上人气渐浓,周清茹一跺脚决定不等了,往路边走了几步,正好看到一辆亮着绿牌的出租车便扬起手将它招停。
“清茹,清茹,等等……等等我啊。”
就在周清茹已经坐进车里的时候,从弄堂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呼喊,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背着大包小包的萍萍正在一路狂奔。
“萍萍,你这是要干嘛?”
总算赶上的萍萍一头扎进出租车的后排,两个“巨大”的旅行包把周清茹直接挤到了车门边,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了呼吸。
“什么要干嘛?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广州啊,都编了要去深圳的谎话,难道我还天天在你叔叔婶婶面前晃悠啊,而且你一个人去广州太危险了,有我陪你至少可以互相照应,不然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的。”
萍萍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但周清茹却感觉自己的鼻子突然发了酸,眼泪也不争气地直往下淌。
“不是,你哭啥,看不惯我这电灯泡?嘿嘿,我就当,我就当,你们两个打啵啵的时候我也要在旁边看着……哎哟,你干嘛?”
玩笑话只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周清茹再也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扑过来就是将萍萍抱住,颤抖着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放声大哭。
很多年以后,当再次聊起这场“私逃”,周清茹和萍萍都只会描述出租车司机师傅一路“吃瓜”的表情和还没到火车站就见了底的那包纸巾,但在言语之外,根植在两人内心深处永不褪色的,却永远是那份最真挚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