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 大嫂彤彤他们回家了

那时我正在上班,也在玩手机,不过是忙着在群里卖我的提拉米苏,忙着跟群里的人插科打诨,就干巴巴回她一个:“上班呢”

唉,那时她一个人在家是多么百无聊赖啊!

我又想起有一天她高兴地给我看她的劳动成果——比平时略干净一点的地面。

我问她怎么打扫的,她给我演示——往地上吐一口唾沫,然后拉着拖布蹭两下,挪个地方再继续……

我想起她弯着腰坐在桌子旁边那无尽的等待,想起她成下午的坐在婷婷那屋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马路上的人来人往,想起她一身汗哒哒油腻腻臭烘烘头发一绺一绺的,三个指头抓着小西红柿往嘴里塞,那汤汁顺着指缝滴答到腿上……

还想起她听说我妈又病倒住院大哥二哥都因为钱不高兴时候疯狂对着西天喊阿弥陀佛的样子……

还有她给我看她佛友群里那些人发的河葬视频放生视频……那时候我充满抵触对她很不客气的训斥……

还有她喉头哽咽却无泪地对我说:“我,觉得,没...意,思……”

她对我给她说的卖玉米满怀希望,然后慢慢的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无望,越来越心思飘散……

越想,越觉得难受,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哭不出来,就是头疼,所有的懊悔都被禁锢在头顶的某个地方,拆不开来也卸不下去。

小熊听到我一遍一遍叹气,过来了。

他摸摸我的头,又担心我血压高,倒上水伺候我吃药,然后陪我坐着。

我絮絮叨叨跟小熊诉说,从小时候穿着花罩衣跟着同样穿花罩衣的姐姐屁股后面玩儿说到婷婷摔盆刹那的天人永隔,从我一直以来对她的怨恨,到现在泰山压顶般的悔恨。

啊,几十年的姐妹相处哪是一句两句说得完的,可是小熊一直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