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抽烟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同一日三餐般平常。不,甚至比一日三餐更为重要。在烟雾缭绕中走神,被香烟的灼热不经意间灼伤之事如同家常便饭,早已习以为常。他也懒得去特别关注那轻微的痛感。只是懒洋洋地瘫坐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手指轻轻一弹,烟灰随之飘落,仿佛是时间的尘埃,无声地记录着流逝的岁月。随手拿起旁边的香烟,熟练地点燃,那火光在屋中跳跃,忽明忽暗。烟雾缓缓升起,像是一层薄纱,轻柔地覆盖在他的脸上,面容在朦胧中显得更加深邃。一支刚过,又接一支,如此反复,香烟散发的烟雾将狭小的屋子笼罩,仿佛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绝。
置身在烟雾中,试图通过这烟雾来淹没内心的苦闷,就像溺水者渴望呼吸一样迫切。然而,苦闷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枷锁,紧紧地扣在他的心头,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烟雾带给他的,除了短暂的眩晕和虚幻的安慰,再无其他。它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也无法让他感到一丝的轻松与快乐。反倒让他更为迷茫和无助,像这烟雾一样,看似缥缈,实则沉重。他渴望着一道光,照亮他前行的路,只是,这道光似乎离他越来越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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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声国骂过后:“是谁说的,烟能解愁?无聊。这真他妈的是天下最大的骗子,最无耻的谎言。”话音刚落,又不由得又冷笑起来,默念:“一个失败的人才会听信无聊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人的无聊?”顺着骂声,他脑海中的影像活了起来,仿佛再次看见一群人,有邻里间熟悉的人露出鄙视的眼神,在指手画脚,嘲笑其几十年来依旧一事无成;也有曾熟知的同事,一脸的嘲讽。还有曾深爱的女人,以高傲而又冷漠的姿态转身离开。一想到这些,沉闷的心便更觉压抑,于是,他沉沉地叹道:“真是操蛋的人生。”
恰在此时,电话响了起来。不用看,也能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谁。要不是催债的,就是那些无聊的骚扰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他才懒洋洋地接了起来。果不其然,电话刚接起,便听到电话里头传来谩骂声:“你个言而无信的东西,说好今天还钱,为什么又不还?你是死了,还是被埋了?”
刚要抢白几句,可还来不及,电话里又说:“三天,三天不还我钱,我拆了你骨头。”说罢,也不等回音,便愤怒地挂断,嘟嘟的声音传进耳来,显得尤为刺耳。
“拆我骨头?好啊。来吧。不把我打死算你没本事。”他宛如死猪一般,面对催债,早已麻木。
“算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他慵懒地起身,双手插向头,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喃喃自语道:“结束吧。与其这样痛苦地承受着,不如早点解脱,早登极乐世界。”
话音刚落,他随意披上一件衣裳,换上一双拖鞋,关了灯,出门而去。
雨后的夜晚,一洗白日的燥热,凉意稍显。而他好似木头人,感受不到一丝的变化。反倒是压抑、苦闷将他包裹,仿佛随时都会因窒息而倒下。
“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男子喃喃自语,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念道:“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随后,生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他们是否也有人同我一样?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不,不可能。若是他们也像你这般,已近不惑之年,还遭遇着这般惨痛,怎么还能匆匆赶路?不,这一定不可能。”
“是的。他们肯定过得都很幸福。生活中没有失败,没有失意。他们有的只是家庭的和美,事业稳定。”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而我,只能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男子在内心中急剧地挣扎着,否定并肯定着自己的遭遇是他们所不曾遇见的。好似整个世界中,他是唯一的失败者和失意者。其他的人都生活在幸福里。他嘲笑自己的无能,羡慕他人的幸福。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是个失败者、失意者。如此一来,他也就不再是失败者了,因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感叹失败和失意的悲凉,又为生出荒唐的想法感到可悲。
嘀。耳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响声,他才回过神来,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该走向何处?路在何方?”他在心中又一次叩问。
“算了。无穷宇宙,你本是太仓中的一粟。如今,你这一粟,早已腐败,已无路可走了。偌大的世界都不会再有你的容身之处。”
“你想想,你若还有路走,已近中年的你怎会如此狼狈?”
“不,我还有路。有话说,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不妨有卧龙。等我熬过了这段狼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