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依旧是一副柔弱的模样，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婚服，盖着盖头，安静而内敛，没有半分威胁性。

左梦在专心顺着墓碑的地方往下挖，脑子没那么好使，但体力活一定没问题。

挖着挖着，夜色里忽地飘来了新娘冰凉的女声。

“你害怕纸人、香火、鬼新娘吗？”

左梦不假思索，“当然害怕啊。”

新娘又问，“你为什么怕？”

左梦停下动作思考了片刻，要说医馆里那个小纸人有多恐怖吧，其实也没有，但确实看到会动的纸人就会害怕，本能的害怕。

“我说不上来……就中式恐怖，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害怕吧？与死牵连太多。”

“那中式恐怖之中，有诸多鬼新娘，为什么没有鬼新郎呢？”

左梦一下就被问到了，蹲在那认真思考，“因为新娘……在旧时代是弱势力的一方，而新郎不是。”

新娘微微低头，笑道：“是啊，因为活着的人知道，穿着婚服死去的女人会有多深的怨恨，她生前所经历之事，一定会让她变成厉鬼，而新郎，不会经历这样的事。”

左梦凝视着跟前的女人，好像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沉重，但不知道宽慰什么。

新娘又缓缓地低了几分头，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喃喃着，“婚姻，婚是女昏头，姻是女被囚。”

“姻村，姻村……”

“真的是姻缘之村吗？”

左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联想到村子里的现状，村子里没有年轻女性，甚至有大批量病危的男性，这些男性即便病危了也还在结婚，没有年轻女人结婚，就与纸新娘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