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我一头又如何?"沈若兰笑道,"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胎。再说了,有了这些规矩,府里的事情反而清楚了。"
程夫人狐疑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针线活计和私房钱不在规矩之列,这就给了我很大的自由。"沈若兰说,"我的绣品在外头也算有些名气,这笔收入可不小呢。"
程夫人恍然大悟:"你这丫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沈若兰笑而不答。这时,张妈进来禀报:"夫人,宋老太太派人来了,说明天请您过府。"
程夫人一愣:"老太太找你做什么?"
"大概是想问问府里的情况吧。"沈若兰说,"毕竟玉芙是她的孙女。"
第二天一早,沈若兰就去了宋府。老太太正在花厅里喝茶,见她来了,笑道:"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
"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府里的新规矩吧?"沈若兰开门见山地问。
老太太点点头:"你觉得玉芙做得如何?"
"很好。"沈若兰说,"规矩立得周到,处事也有分寸。"
"是吗?"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倒听说,她事事都要请教你。"
沈若兰笑道:"这是玉芙谦虚。她是宋家大小姐,自有一番见识。只是初来乍到,难免要多问问。"
"你这孩子。"老太太叹了口气,"难怪玉芙说,有你在府里,她就放心。"
沈若兰低头不语。老太太又道:"不过你也要记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事,不在规矩里,反而更重要。"
沈若兰抬起头:"老太太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和玉芙,一个是平妻,一个是正室,表面上的规矩要遵守,但心里的计较,可以少一些。"老太太说,"你们都是聪明人,何必非要分个高下?"
回府后,沈若兰坐在绣架前,想着老太太的话。她拿起针线,开始绣一幅新的图样。这一次,她选择绣的是一幅《四季花鸟图》。春夏秋冬,各有不同的花鸟,但都和谐共处。
"夫人。"张妈端来参汤,看着绣品说,"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送给玉芙的。"沈若兰说,"告诉她,这个家就像四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但要和谐共处,才能长久。"
夜深了,整个程府都安静下来。西院的灯火依旧明亮,沈若兰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地绣着她的花鸟图。在这个风云变幻的上海滩,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位置。而她,就像这绣品上的花鸟一样,看似温顺,实则自有一番天地。
而在主院里,宋玉芙靠在窗前,望着西院的灯火,心中也在思索。这个看似柔弱的平妻,或许比她想象的要深沉得多。不过既然规矩已立,那就按规矩来吧。至于其他的,就如老太太说的,心里的计较,可以少一些。毕竟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重要的是如何在这个位置上站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