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像嬴抱月那般对药材那么敏感,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室内凭空起了一阵微风,多宝格后的香雾向嬴晗日床上飞去,顺道波及了跪在一边的嬴珣。
在嬴晗日床边恭顺地跪了一晚上的嬴珣,神情第一次变了,他身体向后缩了缩,仿佛在躲避那香雾。
“郡王殿下,既然陛下已经睡了,您可以回去了。”
为首的大太监向嬴珣道,他瞥了一眼嬴珣满身的狼狈,眼中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快回去换身衣服吧,陛下也许过不了多久又要醒了。”
醒了呢?
再把嬴珣叫过来跪着?
李稷在屋顶上听见这句话,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然而嬴珣却仿佛已经习惯了,即便嬴晗日已经昏睡的不省人事,但他还是跪在地上行了一遍叩头的大礼,随后才转身不疾不徐地离开。
望着这少年一步一个湿脚印,李稷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很明显嬴晗日愿意接受嬴珣,并非是因为血缘亲情,而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肆意打骂羞辱的对象。
李稷上次见嬴晗日的时候,是在嬴抱月出嫁之前,那时候这人虽然看上去脑子就不太好,但到底四肢是健全的。之前举行中阶大典和高阶大典的时候,他还听说嬴晗日每日都在宫中大开宴席,和王后大臣们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
有力气寻欢作乐,证明嬴晗日在几个月前至少还四肢健全。
可如今看来,嬴晗日已经变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废人了。
李稷这一夜看的清楚,嬴晗日虽然张牙舞爪地砸手边的瓷器,但他的下身一直瘫软在床上,没有挪动过哪怕一寸。
之所以那么歇斯底里地打骂下人和摔东西,恐怕就是为了消耗自己的精力,确保能够再次昏睡过去。
以嬴晗日目前的状态,别说站起来,他一天之中恐怕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渡过,没几个时辰脑子是清醒的。
他只有睡过去,才不用接受自己再也爬不起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