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紫书此时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老…老……”

原本一直称呼的“老头子，老先生”却是再也说不出口，踌躇片刻，这才把口中之话说的明白了些：“老，老神仙……”

看着略显窘迫的齐紫书，老者哈哈大笑道：“曲中有真意，奏鸣可通天，乐曲只是你的精神寄托，老夫亦然。

能教给你的，老夫从未吝啬，至于其中一个学到多少，便看你的悟性了。”

说着，老者将大圣遗音琴收入琴盒之中，而将原本装着绿绮琴的琴盒留在了桌上，开口道：“继续练琴吧，待到你可一曲破浪之时，便可出山寻我，到了那时，才算是真正的师徒一场。

这些日子，也算是缘分，这把绿绮琴便赠予你了。至于这大圣遗音琴，你现在还拨不动……”

话刚说完，老者便骤然消失，只留下一个琴盒在原地。

齐紫书喃喃道：“仙人，这难道就是仙人手段吗？”

听着那夹杂着冰块撞击之声的浪涛，齐紫书隐隐抓住了些什么，连忙将绿绮琴取出，试探性的随着涛声开始弹奏。

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老者已然将绿绮琴赠与了他，齐紫书终于能够拨动了绿绮琴的琴弦，伴随着雄浑的浪涛拍岸之声，一曲高山流水自琴弦之间悠扬。

只是，弹着弹着，齐紫书虽然感觉得到若有所悟，但却始终觉得缺少点什么最为关键的所在，导致原本心念电转之间就要抓住的一些东西陡然间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齐紫书弹着弹着，却是发觉自己的心境距离方才的感觉愈来愈远。

他也清楚这事情也不可强求，当下索性将琴收起，静静的坐在海边看着潮起潮落。

自此，齐紫书日日练习不辍，想要去追寻老者一曲破冰的神妙之举，只是虽然他的琴声愈发的圆融，甚至也逐渐能够勾起倾听者的情绪，但却已然只是音乐，距离老者那般境界似乎还是隔着一道天堑。

一日，齐紫书在海边一边看着日落，一边静下心来练琴。

抬手拨动琴弦，苍凉，悲壮，肃杀的音律流淌而出，正是一曲“十面埋伏”。

随着金戈铁马之声愈加激烈，齐紫书的思绪却是并未沉浸在这刀兵之声中，反而是又想起了那日老者一曲破冰的神仙手段。

没错，老者那日弹奏的，也是这一曲十面埋伏！

如今冬日快要过去，原本冻结的海面即将消融，水面之上的冰层也日益削薄。

心念电转间，齐紫书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的手依旧不停，看着面前的冰面，回忆起了老者当时弹奏的节奏，手法。

但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已然将老者的手法模仿的近乎尽善尽美，却依旧有如隔着一层瓶颈，无法真正将心头之念一吐而快。

齐紫书满腹疑惑间，不禁喃喃道：“琴，何来如此威势？”

这时，天空之中轰隆一声，竟是这开春的第一声春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