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都是糟透的吗?美好的战争只存在诗人的口中,和白痴的幻想里。”守卫队长脸上的疤痕随着开口而蠕动
他记得很清楚,他当初也是白痴。征兵官在军校里的讲演确实让他欣喜若狂,他确实对征兵官口中的战争有着向往。
他想参与进一场盛大的战争中来,成为国家历史的一部分,或者在某个巨大的纪念碑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当自己真的出现在战场上,他发现自己的对手并不是相同或者强大的敌人,而是一群连统一甲胄都做不到的杂兵。
这不是他向往的史诗一样的战场,这不是他想要的战争,这不会带来任何荣耀。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是士兵是军官是国家最高意志的延伸,就算敌人再弱小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留情。碾碎帝国的拦路石,这正是帝国军队要做的事情。
直到他们进入了卡雷利亚公国内的一个村子,直到屠村令直接从上面派发到他们的手中。
碾碎弱小的敌人士兵最多也仅仅是无趣,但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挥下屠刀却是另一回事。他出身军人世家,那种与生俱来的荣耀感一直驱动着他凡事做到最好。
但是当屠村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迷茫了。他的士兵也迷茫了,村民并没有在他们进入村子的时候朝他们挥舞刀叉。
这个偏远贫苦的小村子甚至认为他们这些整装的士兵,也只是和商队失散在雪地里迷路的护卫队而已。
村民们给了他们一个简陋但能遮风挡雨的区域,还有能用食物交换的机会。
消息闭塞的村子,战争开打得消息并没有传到他们这里来。他们也并没有战争的开始而发现有什么变化,直到有北方雄鹰帝国的士兵到来。
起初没有人愿意执行,他们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拖延。毕竟在大雪中行军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直到更多的北方雄鹰帝国军队经过这里。
屠村令还是被执行了,那个公会守卫队队长没有多说什么,但零无也大概知晓那并不是想回忆起来的东西。零无第一次用北方雄鹰帝国基层士兵的视角,来回看那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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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毫无意义的命令其实有很多次,不过我也记不得有多少次了。我期待的强大对手一直都没有出现,只有大雪一直陪着我们而已。”那个人再次将杯中的烈酒饮尽
“直到白色死神开始出现在战场上,不过这些故事你比我清楚。”
零无听到后苦笑,确实这部分故事自己更清楚。两只杯子在半空中碰杯,倒的有些满溢的酒在杯中泼洒出来。
“之后就是听到后方那些什么大人物的死讯,一个个昨天还在鼓吹年轻人都应该上前线,但把自己孩子全部运出国的大地主全部闭嘴。”队长轻蔑的笑了几声
战争原本离他们太远了,远到他们对战争的理解只是报纸上的几行字而已。至于战场上的尸体和伤兵,那更没有概念了。就是一串数字而已,小到自己甚至不需要去记忆这些数字。
但是公会守卫队队长做不到,那些报纸上的数字对于他来说,就是昨天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今天就永远看不到了。他离战争太近了,做不到能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代表伤亡的数字。
他的曾经的手下有很多是农奴,那些弱不禁风的士兵往往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这场战争就像是血肉磨坊,北方雄鹰帝国往里面丢进去的都是大量的农奴。
就像是利用这场战争来把这些农奴们都消耗殆尽一样,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拿下暖水港而是把农奴的命都挥霍一空。
听到这里,零无确信了一些事情,人造神袛的线索自己一定能在北方雄鹰帝国里找到。大量的毫无意义的送死命令和屠杀,为恐虐之神的壮大提供绝好的养分。
“有相当一部分士兵很高兴,很高兴你能一脚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踹下山崖,来清楚的体会一下战争的滋味。让他们清楚的知道战争离他们并不遥远,他们站在山上也不会是安全的。”
烈酒就像钥匙一样,打开了这个男人的话匣子。他说了很多零无也听了很多,那场战争中好像所有人都是输家。
“我们最不能接受的是,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换小公主缪瑞安的死吗?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你,上层把我们的牺牲当成了什么?”这最不能让这些老兵们接受
那场战争让很多人都活在过去了,对于零无来说他的时间停留在驶离暖水港的船上,而对于这位北方雄鹰帝国的老兵来说,他永远的活在那个漫天大雪的村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