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混在大人群里的孩子，大人们在打架，还是打群架，偏偏他就在群架的正中央。

想跑又跑不了。

这种感觉真叫一个酸爽。

天将脸色也没比姜妄好哪去。

他颤颤巍巍的道：“姜道友之前不是问我五方龙帝和四海龙王的区别吗？区别就在这。”

“什么区别？你不要和我说五方龙帝最后一条龙指的就是这！”

姜妄指着那条土黄色的真龙虚影，有点不敢相信。

所谓的五方龙帝，最后一方龙帝难道就是所有真龙来齐以后，自动出现的？

“道友猜的没错，那边是五方龙帝的中央龙帝！中央龙帝本就不存在，或者说并不是实质性的某位龙王。”

天将如是说。

“五方龙帝的中央龙帝，本质上是龙族真龙汇聚在一起，产生的某种势，这玩意就是五方龙帝中的最后一位龙帝，也是最神秘的一位龙帝，不过这种事只要稍微了解龙族的都知道！”

“龙族不好惹的很大原因，就是怕真龙汇聚！姜道友可知道这位中央龙帝是何等境界？”

姜妄老老实实道：“我不知。”

“这位五方龙帝里最神秘的一位，听说已经摸到了太乙金仙极致，只差一步，他便能和斩了一尸的准圣掰掰手腕了。”天将略微有些担忧的叹了口气：“三太子和老龙王有旧怨，再加上这位中央龙帝的出现，这场比斗怕是有些难赢啊。”

“那我们走？”

“当然要走，我们在这根本无法给三太子提供任何帮助。”

天将一声令下，天兵们开始集体突围。

尽管天兵们总体实力远远不如真龙，可天庭毕竟是天庭，给天兵们提供的阵法有真水平在其中。

天兵们的阵法据说是天地人三才阵的改版，具体效果没其他的，这阵法当中每有一位天兵加入，阵法的威力就会提升一层。

当天兵们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比如真凑齐了“十万天兵天将”，即便是一般的太乙金仙、大罗金仙，也能对上一对，并且不落下风。

像姜妄他们这些个天兵以天将为核心，且战且退的情况下，真龙们不发力，对这个乌龟壳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我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一头真龙开口道。

那是一头全身几近琉璃化的真龙淡淡的看了眼姜妄一行，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哪吒和四海龙王、中央龙帝那边。

在他身边，一头浑身鎏金色的真龙嗤笑一声：“不放他们走还能怎么样？我们毕竟和天庭是对赌，不是开战，若是开战，杀了便杀了，对赌的话，破坏规则，以龙族现在的境况，根本不是天庭的对手。”

几近琉璃化的真龙认可的点了点头：“当年让敖广当东海龙王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老龙别的不行，钻营之道上确实值得称赞，即便是大天尊那样高不可攀的存在，也被他成功钻了空子。”

两头真龙根本不避讳姜妄一行，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交流起来。

姜妄饶有兴趣的听着真龙们聊天，在听到兴起时，他忍不住问道：“这位真龙道友，我有个问题能问一下吗？”

真龙们对天兵们是围而不攻，没有斗法的意图。

因此目前天兵们除了防范一手某一头真龙冷不丁来一下法术外，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那浑身几乎化作琉璃的真龙意外的看了眼姜妄。

他略带笑意道：“哟，这位道友倒是好有闲情逸致，不怕我等杀你？”

姜妄摇摇头：“道友乃是真龙，想来不会和我这样的天兵计较。”

那琉璃真龙豪迈大笑：“不愧是天庭天兵，足够豪迈！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吾知晓的告诉你也无妨。”

“多谢真龙道友。”姜妄感激道：“您和那位真龙道友说和天庭只是对赌，所以不会伤我等，那我等此时就算放开阵势，几位真龙道友想来也不会攻击我等是也不是？”

全身几近和琉璃类似的真龙还未说话，那头鎏金真龙便讽刺道：“道友若是现在撤了阵势，恐怕要在东海多住些日子了。”

这话听着就是没的谈了。

该打还得打，就算是装也得装个样子出来。

“一点余地也没有吗？道友？”

“就先这样吧，反正我们也没打算把你们怎么样。”那鎏金色的真龙如是道。

琉璃模样的巨龙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

姜妄也没说什么。

他这么问，也只是想看看真龙们的态度。

现在态度有知道了。

他们敢对天兵动手，但没有必要！

既然没有必要，那就保持现状即可。

“真龙道友，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

“道友问便是。”

“不知龙族和大天尊对赌的是什么？难不成只是单纯的要恢复当年龙族的地位不成？”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琉璃模样的真龙龙头晃动：“不过既然答应了道友知无不言，吾自不会不守诺言。”

“当年还未封神之前，道友觉得当时的天庭靠的是谁才保证运转的？”琉璃真龙盯着另一侧的哪吒和四海龙王，如是道。

“当然是星神了！”

天上仙人都知道，星神之所以做什么都能被大天尊原谅，还不是因为在封神大劫以前，星神们对天庭的贡献太大。

曾经的大天尊是个光杆司令，要不是星神们帮衬，大天尊连最基本的牌面都撑不起来。

听琉璃真龙的意思，似乎这其中也有龙族的份儿？

如果真是这样，那龙族和大天尊的关系还有待商榷啊。

大天尊和龙族的关系在姜妄眼里，其实就是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关系。

大概和天庭的元帅们与天将、天兵们的关系。

天将管辖天兵，元帅们则管辖着天将。

大天尊和龙族也类似。

大天尊管辖着龙族，龙族全族不听从任何大帝的命令，只接受大天尊的指令。

要知道在天庭，有专门掌管万灵的大帝，这位才是真正意义上与“众生”命运息息相关的神灵。

龙族也属于“众生”之一。

姜妄这边和琉璃真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缓缓撤出真龙的包围圈。

哪吒顶着法天象地，很不好受的被东海老龙王一下一下的锤击着。

“都说金仙境真龙，肉身堪比太乙，以前我还以为是吹牛，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啊。”

哪吒在一次被东海老龙王的龙尾狠狠甩飞后，从东海海水里爬起来的他略带惊奇的道。

老龙王龙眼里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淡漠的盯着哪吒：“三太子，当年我儿的命在你手上丢了，你当年也赔偿了一命给我儿！但今日你还活着，我儿却早早入了轮回，再也与龙族无所关联，你说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这个世界，轮回是最神秘莫测的东西。

后土娘娘当年身化轮回，各路神仙大能都传言后土娘娘因为身化轮回的大功德成就了圣人。

这则传言后土娘娘一直没有出来辟谣，道祖以及另外六位圣人始终也未说什么。

众生自然也就当真了。

因此圣人所化轮回，其本质和洪荒世界无二，都是非常神秘且神圣的存在。

元神、灵魂一旦通过轮回后，曾经的“那个人”就不再是转世后的“另一个人”。

这也是为什么，众多上古大能转世后，他们的师父、徒弟，或者有关联的身边人，乃至仇人，都不会去寻仇的原因。

只要走过轮回，那么“上一世”和“这一世”以及“下一世”的生灵，压根就不是一个，哪怕他们的“元神”、“灵魂”有接近的地方！

像帝高阳那种因为“太阳历”而被众多从上古时代苟活下来的仙人们忌惮，并不是因为他是妖帝转世，而是他重现了妖帝的举动。

那些上古时代的仙人也不是怕帝高阳是妖帝转世，他们真正怕的是帝高阳成为下一位“妖帝”。

还有那人皇伏羲。

人皇伏羲在未转世前，在上古洪荒时代，是圣人女娲娘娘的兄长！

可转世以后，女娲娘娘可从没有说过现在的人皇是她的兄长，她甚至连见也没有见过人皇伏羲。

究极原因，正是因为转世后的生灵已经不再是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存在。

既然如此，就算见面，又有什么意义？

除非像盖世人皇转世，对人族而言，有一份象征意义，或许会去求见一番，不过对方愿不愿意见还是两说。

前世的人皇今生可未必就是人皇。

因此姜妄也能理解老龙王的愤怒，这份仇恨压抑了多少年？要不是当年太乙真人护短，老龙王真的能做出水淹陈塘关，以陈塘关千万黎民百姓的性命来祭奠他死掉的儿子。

“道友，速速护住身体！”

正当姜妄和琉璃真龙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之际，天将突兀的大声喊道。

下意识的，姜妄将所有能护住身体的手段全加持在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法器、法宝所释放的防护套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功夫，姜妄、天将，包括周围那些真龙，身上都多出了不少防护。

紧接着……不等姜妄询问天将发生了什么。

那边哪吒和老龙王对峙的过程中，突兀的，仿佛有太阳降临一样！整个天都明亮了八分！

热浪汹涌澎湃，东海表层海水似乎是被煮开了一样，开始沸腾起来。

表层海水生活的水族一下子死伤无数，全都翻了白肚，浮到了海面。

姜妄下意识的遮住强光，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炽烈光芒给闪的有些恍惚。

他临时套在身上的各种防护，也因为哪吒拿出来的不知名法宝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被废掉一般。

那是什么东西？

等过了一会儿，姜妄适应了强光与热浪后，他才看向哪吒和老龙王的方向。

不看不要紧，一看给他吓了一跳。

哪吒那狰狞的天地法相其中一只手上，竟然托举着一颗明晃晃的“太阳”！

再仔细一看，哪吒的另一只手上，似乎还藏着一颗不太明亮的光球，像极了太阴星，和“烈阳”相比，仿佛是“月亮”。

哪吒竟然手拿日月！

“三太子动怒了！他很少会祭出这两件法宝的！”天将听起来似乎很了解哪吒，一边象征性的真龙们过手，一边和众天兵讲述着哪吒的过往历史。

仔细听完天将的讲述后，姜妄脸上闪过一丝艳羡。

怎么说呢？

之前他只知道哪吒的命好！有太乙真人护短，又有托塔天王作他的后盾，再有佛道两家的背景，自身实力还强大，在神仙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优质仙人。

今天他才知道，哪吒这已经不是单纯命好的问题了！

他简直就是受到了天地气运加持。

他那一身法宝，其中有绝大部分来自他那护短的师尊太乙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