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不管是未来储君还是心动之人,在那人眼里,跟其他病人还是没有区别。
他以为最起码自己醒来时能够第一时间见到卫矛。
贴身伺候的太监李明是随其他太医一起来的,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殿下外露的情绪,抹了把眼泪说道:“卫院使这几日日日守在您的床前,结果才离开片刻,您就醒了。”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药材,以及几卷医书,烛台上的蜡烛不知道烧尽了多少,厚厚的蜡堆叠着,旁边的躺椅上还搭着一件衣衫。
显然有人曾在这里彻夜研究药方,累极了才会在躺椅上躺一下。
说话间几位太医轮流诊脉完毕,相互看了一眼,沉默的走出屋子,遇见腿脚还有些瘸,匆匆往里走的卫院使,个个脸色都不太好。
几人对旬空摇了摇头,离开此处。
旬空入内,先给朝长生把了脉,面上不变喜色,但心已经沉到了水底。
没有不药而愈的奇迹,得了瘟疫的病人到了这般地步陡然清醒,只能是——
回光返照。
太监李明极有眼力见地默默告退,把空间留给这二人。
朝长生抓住搭在自己腕上的手。
跟长相一样,卫矛的手也很漂亮,指节分明,指骨修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富有骨感美,却又不失温润的柔和。
但皮肤却不很细腻,上面布满了在山中采药时划出的各种伤痕。
他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每一道伤痕,看着几日不见苍白消瘦的心上人,心中情绪翻腾。
曾经他与阿娘从容赴死。
现在也无惧死亡。
可是他才刚刚得到了一个吻,他还想完完全全得到这个人,还想跟这个人共白首。
五指穿过指缝相扣,朝长生拉着手在唇边印下一吻,声音沙哑虚弱:“可以让我活下来吗?”
旬空毫不犹豫点头:“我能救得了你一次,也能救得了你第二次。”
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更别说眼前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