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晓梦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间唾沫,随即温柔地对庄鸣奂说道:“小叔,你看,他们没有进来。我知道,你是想保护巧巧,不想让她被坏人伤害。你别害怕,巧巧很好,没有坏人欺负她,我们一起出去找巧巧好不好。你不是说你想和巧巧好好吃一顿饭吗?你不是说你想见杨珊吗?你放心,我们出去就能见到她们了,放下刀好不好?”。
庄晓梦试图说服庄鸣奂,不停地跟他讲述颜巧巧目前很安全。好在,庄鸣奂听见庄晓梦柔弱的声音,虽然意识里知道她不是颜巧巧,但还是忍不住松开一直勒住她脖子的手,随着她一起慢慢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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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令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庄鸣奂一时无法适应,他看见庄晓梦的背影,仿佛真的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可片段式的回忆突然令他头痛不已,不知为何,房间里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连门外的影子也糊成了一团!
庄鸣奂眼见庄晓梦离他越来越远,忽然间,只见他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说:“我不会让你们从我身边带走她的!死也不会!你们谁也别再想侮辱她,毁她清白!”。
眼见着那柄银灿灿的菜刀就要落在庄晓梦脖子上时,一声清脆的枪鸣声响起!子弹飞速从庄晓梦脸庞穿过,庄晓梦顿时呆立在原地,双眼睁得巨大。门外众人趁机一涌而入,大家纷纷跑向她的身后,庄晓梦仿佛失聪了一般,听不见这世界的任何声音。她呆呆地转过头看去,只见庄鸣奂正睁大双眼倒在血泊之中,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在对着谁微笑......
门外,因为嫌疑人已被击毙,庄炎又是人质家属,警察便将他放了进来。可庄炎冲进巷子里时,第一眼关切的却并不是庄晓梦。方才,在他听见枪鸣声响起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是被那颗子弹击中一般,绝望地看向众人对峙的地方,豆大的泪水顿时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朗月一直抱着庄炎不让他进去干扰警方,可此时,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松开抱住庄炎的手,震惊地看向那鸣枪之地。大家都惊奇地看向了远处深巷之中,一时之间,所有的哗然都悄然无声......
庄炎朝南环路三十号奔去,站在门外,他看见呆立在原地正被女警带离的庄晓梦,以及早已没了生命迹象瘫倒在地的庄鸣奂。庄炎顿时双腿无力,瘫坐在原地,他无声地流着泪水看向屋内的庄鸣奂,然后缓缓爬向那具还留有余温的尸体旁。
领队不解庄炎如此举动,亦不解他到底是谁的家属?正待驱赶之际,姗姗来迟的朗月这才赶到房间内,她推开那群正钳着庄炎要将他带离的警察,然后将悲伤化作巨大的呐喊,对着那群人喊道:“别动他!那是他爸爸!是炎哥哥的爸爸!”。
领队这才震惊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依旧是不解地看向身旁的助手,助手委屈巴巴地回答着:“不知道啊!调查显示他只有一个女儿,还是跟母亲姓。没说他还有儿子。”。
庄炎颤抖的手想触碰却又不敢触碰庄鸣奂;这位离开他近乎三十年的父亲,他从未开口叫过他一声父亲的人,此时正倒在这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庄炎的泪水就像是没有开关的水龙头,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怨恨,在悲伤和愤怒中对地上的庄鸣奂啜泣着询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只记得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只有颜巧巧的名字能唤醒你几秒的清醒,为什么庄炎的名字在你心里一点儿波澜都激不起?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儿子,从来都没有想起过我,也没有想起过我的母亲。庄鸣奂,我恨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你不配......”。
庄炎跪在庄鸣奂身旁,低垂着头颅,紧闭着双眼;他双手握拳,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向那具尸体抱怨自己这几十年来的酸楚。他痛恨他,咒骂他,可是也为他感到难过和绝望:因为,至此以后,他再也无法从庄鸣奂口中听见一句有关于他的话,以及那声他至死都无法再叫出口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