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女握紧软鞭,看着被铁链锁在祠堂立柱上的刘茶默。月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他青筋暴起的额头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水...给我水..."刘茶默突然嘶吼,捆着铁链的双手抓挠着柱子,木屑簌簌落下。他的指甲缝里泛着诡异的紫色,在月光下像淬毒的匕首。
秀才提着灯笼踉跄后退:"红绫姐,刘大哥的指甲!"
突然,村东传来凄厉的犬吠。红绫女旋身跃上门槛,见七道歪斜的人影正从晒谷场逼近。最前面的王铁匠拖着铁锤,左臂不自然地向后翻折,眼白完全被紫红色血丝吞没。
"药人!"红绫女软鞭破空,卷住檐角铜铃。清脆铃声里,七个村民同时抬头,嘴角淌下黑紫色的涎水。
暗处忽然响起竹笛声,七个药人如同提线木偶般抽搐着扑来。红绫女旋身避开王铁匠的铁锤,软鞭如银蛇吐信缠住他的脖颈。触感冰冷僵硬,完全不似活人肌肤。
"攻腋下!"秀才抱着古琴从祠堂冲出,指尖划过琴弦。清越琴音荡开时,红铁匠的左臂突然痉挛,露出腋下三寸处的紫色斑痕。
软鞭末端钢锥精准刺入斑痕,王铁匠轰然倒地。其余药人突然转向,将秀才团团围住。红绫女足尖点地,踩着药人肩膀腾空而起,却见暗巷里闪过灰色衣角——是老刘头!
笛声陡然尖锐,六个药人齐声嘶吼。秀才被撞翻在地,古琴摔在青石板上裂成两半。红绫女凌空甩出三枚柳叶镖,暗处传来闷哼,笛声戛然而止。
突然,刘茶默的锁链应声而断。他咆哮着冲向红绫女,双臂大张时露出两侧腋下的紫斑。红绫女旋身闪避,软鞭缠住房梁借力飞荡,发梢擦过刘茶默指尖的瞬间,紫色粉末簌簌飘落。
"屏息!"红绫女甩出腰间酒囊,烈酒泼在刘茶默脸上。紫色粉末遇酒即燃,幽蓝火光照亮祠堂匾额——四十年未变的"悬壶济世"四字突然刺痛她的眼睛。
暗处传来沙哑笑声,老刘头撕下伪装,露出半边被火烧毁的面容:"四十年了,你们药王谷欠我的,该还了!"他扬起竹笛,屋顶突然落下紫色毒雾。
红绫女扯下祠堂帷幔浸入酒缸,火花闪过,烈焰如红莲绽放。火光中,她终于看清老刘头颈间晃动的青铜药壶——正是当年叛出师门的三师兄的信物!
红绫女手腕急抖,浸透烈酒的帷幔如赤龙腾空,火花顺着布帛纹理炸开朵朵金花。老刘头枯槁的面皮在火光中抽搐:"师妹的焚天九式,你倒是学了七成!"
"叮!"
钢锥突然穿透火幕直取咽喉,老刘头竹笛横挡,青铜药壶撞出凄厉锐响。红绫女借力翻身落在供桌上,供果被气劲震得四散飞溅。
"当年你偷学禁术被师父废去右手,如今倒是左手笛子使得利落。"红绫女靴尖勾起烛台踢向半空,软鞭卷着火油泼向药人。六个紫斑在火焰中发出滋滋声响,药人哀嚎着蜷成焦黑的虾米。
老刘头突然暴起,竹笛裂开露出淬毒尖刺:"若不是那老东西偏心,我何须用活人试药!"他残缺的右手从灰袍中探出,掌心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看看你的好师兄——"
笛声再起,本已倒地的刘茶默突然弹起,十指紫甲暴涨三寸。秀才慌忙抱起断琴横扫,五根琴弦齐齐崩断,却在刘茶默胸口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的焚心掌有毒!"秀才突然栽倒在地,脖颈浮现蛛网状青纹。红绫女旋身甩出银针封住他心脉,软鞭钢锥已与竹笛尖刺撞出连串火花。
老刘头狞笑着逼近:"当年我在这祠堂炼出第一个药人,就是你那慈悲为怀的好师父!"他残缺的右掌猛然拍向供桌,青石砖瞬间龟裂,"今夜就让药王谷绝学彻底失传!"
红绫女突然收鞭后跃,三枚银针挟着酒气射向祠堂匾额。"悬壶济世"的木匾轰然坠落,藏在夹层中的羊皮卷轴当空展开——密密麻麻全是试药记录,每行字迹都浸着血渍。
"你故意用活人试药,师父才不得不..."红绫女话音未落,刘茶默的利爪已到面门。她反手扯开卷轴,月光穿透泛黄的纸页,照出某个被反复涂抹的名字——刘淮安。
老刘头突然僵住,竹笛当啷落地。刘茶默的指甲在卷轴前生生停住,浑浊的眼球剧烈颤动,竟滚出两行紫黑色的泪。
"不可能...当年明明..."老刘头颤抖着去抓卷轴,残缺的右手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六指——与卷轴角落的六指血印严丝合缝。
红绫女突然并指如剑,银针带着酒线刺入他天突穴:"师父临终前说,若你还有半分医者仁心,就看看自己当年写的东西!"
老刘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突然抱着头跪倒在地。秀才挣扎着爬起,半截琴身重重砸在他后颈。檐角铜铃无风自响,六个焦黑的药人竟同时转向老刘头,紫斑在月光下渗出腥臭脓血。
火盆轰然炸裂,燃烧的帷幔碎片如血色蝴蝶纷飞。老刘头枯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隙,青铜药壶在颈间叮当作响:"这字迹...是阿沅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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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手害死的发妻,自然认得她代笔的记录!"红绫女甩鞭卷住横梁,檐角铜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六个焦黑药人猛地扑向老铁匠,腐烂的指爪撕开他灰袍下密密麻麻的紫斑。
秀才突然呕出黑血,断琴弦深深勒进掌心:"红绫姐...琴腹夹层..."他脖颈青纹已蔓延至耳后,却拼命用染血的手指掰开琴身。半卷泛黄的《清心诀》随碎玉坠子滑落,老刘头瞳孔骤然收缩。
"阿沅的贴身玉佩!"他残缺的右手突然爆出青筋,焚心掌带起腥风拍向秀才天灵盖,"你们竟敢掘她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