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朋友一般走走停停，随口闲谈！
没有尊卑。
两人并肩而行。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前辈竟然会吃糖葫芦！
“嗯？”咬了一口糖葫芦的绝美女人突然细眉一皱。
“怎么了前辈？不酸啊。”姜玄也在吃自己的糖葫芦。
“是不够酸。”乾皇道，还回头望了一眼那卖糖葫芦的商贩，又转过身道：“上次吃，山楂很酸的。”
“上次？前辈经常来街上走着？什么时候？”姜玄问。
“嗯……很久了。”乾皇道，也没说具体多久。
姜玄却明白，前辈活了几万年，她的一句“很久”，怕不是少说也要千年计了吧？
“估计是换人家了吧，都未必是曾经卖糖葫芦那人的子孙！对咱们神魔来说，凡人一生不过匆匆百年，一个营生，能传几代人的都少，子孙后辈都不愿意做个小商贩，尤其是在着这京城，机会太多了……前辈你又经历过漫长的岁月，偶尔兴起来一次，对凡人来说，是几代人经历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说我年纪大啊？”乾皇给了姜玄一个眼神。
“前辈你还在乎这个？”姜玄又认真又诧异的问。
“一般时候不在乎，但你不能总提啊，我知道你年轻，你今年才九十三岁，我要是有孩子，我的一百世孙，都能当你老祖宗……但你不能因为我活得长，经历得多……我就不是人了？”
“啊这……”姜玄脸色僵了一下。
紧接着却注意道，前辈眉梢略微扬了一下，隐隐一笑。
前辈跟他开玩笑。
“小家伙，不要总想着你我之间的差距，当初隔着传音石，你可不是这样的，尊重我是一回事，如何相处，是另一回事……”乾皇轻晃着手里的糖葫芦道。
是因为姜玄又开始紧张了。
跟着她这般闲逛，姜玄就没有真正放松过！
不多时后。
两人又在一个卖小糕点的摊位前停下。
“……你将来想追寻杀戮，我同意了！”乾皇随口说着，“之前我伪装寻仇试探你，你没有因我剑法所蕴含的杀戮而迷失，通过了考验……不过，等将来追寻杀戮，若有阶段性的收获，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到时候，还是要进一步确认一番……”
“好的前辈。”
……
“前辈你那剑法，当真无比精妙，现在回想起了，前辈你哪怕压制自身，恐怕也没有完全施展……那是什么剑法？”
“随手所创，无名。”
“随手嘛？当场？”
“嗯。”
“那前辈能否……既然见面了，不再是隔着传音石，刀法的话……”
“之后再说，你现在不要分心于其他。”
两人走走停停，聊着了许多，不断逛着。
京城的物价十分离谱，哪怕只是一些小吃，竟然都是按照域晶结算的！食物本身不值钱，哪怕用的是称得上灵果的山楂，也没到那种地步，值钱的是沿街售卖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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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玄一直在付钱。
他看到了前辈的另一面！
高高在上的不朽神，在凡人眼中，应当是神秘莫测的，是“端着架子”的，一言一行都蕴含哲理玄妙有深意，就算是吃喝，也是吃一些神才能接触到的东西……这是一种错误认知！
固然有这样的不朽神！
但更多的，是随性！
我是不朽神，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在乎蝼蚁们怎么看我！姜玄在前辈身上，就感受到了这一面！
而姜玄不知道是，数万年来，只有他看到了乾皇的这一面……在臣子们眼中，她一直都是那个笼罩在滔天气运中的‘神只’，那利于她的统治！
为帝者，高处不胜寒，既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自我选择！
……
渐黄昏。
两人才走到这条闹市的尽头，而这不过是一坊之地的一个闹市街道罢了！
“你不打算多留些时日？”乾皇看向姜玄。
“不留了。”姜玄摇头。
“连念念还没见过呢，不想女儿？”
“想啊！”姜玄道，“不过，她不是在闭关嘛，出关时间不定……到时候一起见了！请前辈准她回家一趟。”
“嗯。”乾皇点头。
“对了。”她又提起，“你在天琅星域的战功，祝诚为你请功，陛下近期有事！才未处置，你若在京城多留一些时日，说不定能直接觐见陛下！”
这是乾皇早就想好的。
以“前辈”的身份见姜玄一次，之后姜玄觐见，她再以陛下的身份见一次！倒也不担心被姜玄发现什么，姜玄没有能力直视她身上的气运，是会全程跪在那低着头听的。
“那就……请前辈帮我……说说呗。”姜玄道，“我心境破碎，急于寻求解决，所以才不能久留京城……”
蛮离谱的，让前辈帮他给陛下带个话！
不过姜玄相信，以前辈的身份，以及陛下的胸怀，应该不会觉得这是不敬吧！他姜玄也算是立过旷世之功，陛下还欠他的呢。
“你不想见陛下？”乾皇问。
“不是不想，谁不想啊！可我……我只有七年！我不想有任何耽搁！陛下日理万机，也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
“连陛下当面褒奖的机会，你都不在乎？”
“虚荣哪有命重要啊！”
“那你还陪我浪费这半日？”
“前辈更重要。”
“贫！”
“嘿！”姜玄笑了下，后道：“这次进京，能见到前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说着，姜玄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手腕一翻，从须弥戒指中拿出了一节木头！
星河铁木！仙妖战利品！
是一种极为昂贵的炼制资源，仙妖用其可炼成仙皇级的法宝！神魔不善炼制，对其炼制层面运用不多，却有木类神魔体的涅盘神魔，可用其修行提升肉身！
姜玄手里的虽不过一小节，手腕粗，三寸长，也价值数十亿域晶。
“等一下啊前辈。”
“什么？”
“很快的。”
姜玄手中出现了匕首，是以诛仙神兵幻化而成，刀光翻飞，他在棕黑色的星河铁木上迅速雕刻，很快，一节木头，便被雕刻成了小小的雕像！
雕刻的就是姜玄他自己！
“前辈，我这次进京，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我也知道，我拿出什么珍贵宝物，尽我所能拿出的东西，对前辈来说，也不算什么，反倒是显得与我前辈疏远了。”姜玄手一递，“这个给你，礼轻情意重。”
乾皇接过小小雕像。
“我是我第一次见前辈，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姜玄看着乾皇接着道，“今日一别，或是永别，我很少说丧气话的，但这次又不得不说！一旦我无法解决心境之劫，我很可能死在转世初期！与前辈不会再见，前辈就当……留个念想吧。”
“走了啊前辈！”姜玄说着跪地，恭恭敬敬叩首。
转而化作流光冲天而起！
抛出飞舟，远遁向乾京城外！
乾皇站在闹市的尽头，看了看手中的雕像……它非常小，小到足矣当作挂饰，有一个小小的基座，上面雕刻是一块如缩小山峰一般的石头，石头前，一个脸庞稚嫩的小男孩盘坐在那。
姜玄没有雕刻现在的自己。
而是曾经，七岁那年！
姜玄不确定，自己这一遭若真陨落，前辈会不会为自己伤感，不朽神对内心的控制，很难说……他却不希望前辈伤感，只希望前辈能记得，在她的人生中，曾有过这样一个小男孩。
乾皇手拿着小小雕像，又看向远方。
那道流光，已至天边。
乾皇一阵失神。
与此同时。
神罗无尽世界亿万里山河上空，气运翻涌激荡！引发乌云汇聚大雨倾盆，亦有霞光万丈、万物生长、灵气短暂激增等异像，但偏偏作为气运核心的京城地带，极为平静，被一股力量生生的压制住了！
“混账小家伙，倒是会惹人心情……”乾皇轻声嗔骂了一句，凭空消失在原地。
……
小主，
“小家伙，你这遭若能解心境之劫！我将重赏你！尽我所能！成全你一个请求！是任何请求！”飞舟船头，姜玄忽听得前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前辈又在以她的方式激励自己！
“前辈……”姜玄没有回头。
因境界差距大，距离太远，他无法传音回去，只能心头默念。
“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
那恢宏无比的最高处大殿。
“传！不朽殿朝会！”守在门旁的侍女蓉儿，忽听得缥缈威严之声，恭敬领命：“是！”
几乎在同时，梦幻身影出现在殿中。
殿内各处有七道身影，随着梦幻身影的出现，他们身上本不能承载的恐怖气运，开始向梦幻身影疯狂汇聚，整个大殿化作一片璀璨浩瀚的星河，光芒亦在向她汇聚……
一片宏大疯狂虚幻中，她不再是那个会吃糖葫芦的前辈，而是仿佛屹立在星河尽头的神只！双眸中仿佛蕴含着这世间的一切。
俯瞰众生！
******
北洪洲，军城。
作为大乾皇朝排名极后的偏远穷苦洲地，这里天地灵气稀薄，资源匮乏，亦未出现过真正的显赫之人，鲜少会有谈论提及，一直到六十余年前，一代天骄姜玄横空出世！其以区区一劫神魔之境界，掌握元神法相，为有历史记载以来，古今第一人！
他曾名动皇朝与三大仙国！引发仙妖最高层的忌惮！
他曾被视为可能改变战争走向，创造历史的人！
然而造化弄人。
其初绽光芒，便身中斩命法，在痛苦挣扎中不断续命！犹如流星般划过长夜，却又归于黑暗！
数十载沧海桑田。
姜玄还活着，这片大地上依旧流传着他的故事，但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新的天骄不断涌现，老的神魔战死沙场！四年多前随着天魔降世，许多隐退神魔重返域外，包括北洪洲最高层，亦有一番变动。
执掌北洪洲数千年的军城城主穆修，于十七年前便突破至涅盘境，本已经不适合担任北洪洲军城城主之位，但他不知何故拖延，一直到天魔降世后，他才调任向更繁华的‘北君洲’担任军城城主！
北洪洲最高监察使曹龙图，五十余年前便晋升天命。
随着穆修离开，朝廷本要委任其接任！
但曹龙图却决定重返域外征战！杀天魔杀仙妖！直接卸任了最高监察使之位！
英雄坛附近，传送阵偶尔亮起。
“哈哈哈，龙图大人！你第一次回来，是拿了‘孔恐仙王’的脑袋，这次回来前，是带领先锋军，先一步抢占了新生的星球坍缩宝地，立下泼天大功……多少神魔数百年都未能有一次奇功！你这才短短几年啊，不敢想，龙图大人你下一次回来休整，又是什么不世之功！”
一名儒雅的中年人，正在与身材极高壮的曹龙图并肩而行。
此人便是如今的北洪洲军城城主‘项恩’！
天命中期神魔，原本是更繁华的‘北海洲’最高监察使，被调任来的！曹龙图每次回来休整完要走时，项恩都会亲自送行，这次亦然！他明明境界身份都比曹龙图略高，但对曹龙图却……不能说巴结，却也格外尊重。
他没办法！
曹龙图与穆修共同执掌北洪洲数千年，根基太深！整个北洪洲各个衙门口，从上到下，凡是掌权的，皆是两人的嫡系！曹龙图虽没有家族，但穆修的穆家，可是北洪洲第一家族！目前的军府大元帅，是穆修的门生！新任的最高监察使，则是曹龙图的记名弟子！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项恩有能力彻底掌握北洪洲，或提拔或打压，只是需要较长时间罢了，但项恩没那么做，他很清楚……自己是被调过来“临时”担任城主之位的！
他能来北洪洲，是穆修特意挑选运作的结果！
那穆家如今的第一神魔天骄穆醉雪，本就有天命之姿，近些年更是突飞猛进，她从三劫神魔晋升四劫神魔，耗费一百余年，那是约六十年前的事，而九年前，穆醉雪晋升五劫！她从四劫到五劫的时间，要比三劫到四劫还短！
这很不可思议！
原本穆醉雪就被人认为，可能一千岁前冲击天命！那还是之前的判断，现在……她就算一千岁时成为天命，都不让人意外！而北洪洲神魔无人不知！一但穆醉雪成为天命后选择隐退，穆修与曹龙图会联手将她送上北洪洲军城城主之位！
项恩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知道自己就是临时顶替几百年，之后会被穆修运作走！
他既得罪不起已是涅盘人脉广大的穆修，也得罪不起厚积薄发天资恐怖的曹龙图！尤其是后者……曹龙图过了天命那道坎，将来的修为上限，至少已经看到了浑源境！
“我这算什么不世之功！如今英雄辈出，想那天琅星域的烈荒王……项城主过誉了！”曹龙图笑道。
“哈哈哈，烈荒王已是传说之人！是时代浪潮尖上的人，谁不敬仰，龙图大人还真是英雄惜英雄啊！”项恩则道。
小主，
如今最常被提起的“英雄人物”，就是烈荒王王耀！
项恩在以往谈话中也感觉出，曹龙图对烈荒王的赞誉，那真是滔滔不绝！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