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是一剂甜腻的毒药,促使人毫无缘由的亢奋,铁锤锻打炙热的铁锭,铿锵重新塑造新的工具,挤压、弯曲、捶打,反复蛮横碰撞,反复抹除天然,那些不如意的天然,天然成了垃圾被狠狠丢弃,铁锤欣喜工具畅快,恶臭尿液淬火,气泡散乱呐喊,光鲜遮盖浑浊,蒸汽就像赞歌。
粗重中开始,结束于粗重,蓝色眸子中再没有了光彩,污浊最后看一眼外界虚无得意渗入,狼的世界里没人会去可怜羊,咒骂这可恶的世界没有品德高尚,只因为你还不是狼,吃不到羊心中泛酸才会无意义的狂吠,这种人被称呼为“狗”。
狗总是自诩将成为一只善良的狼,狼从不相信狗虚伪的宣称,只有羊才会为了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希望,衷心祈祷或许能被救赎,因为他是羊,除了恐惧,胆怯和懦弱外一无所有。
“半个多时辰了,怎么吃了这么久?”赵温抬头驻笔正好看到刘琰坐下,盯了许久发觉出异常:“怎的如此狼狈?”
“与汶阳侯争执打斗起来,赵尚书帮忙才赶跑了。”刘琰心提到嗓子眼儿,现在还没缓过来讲话气喘吁吁,好在灯光昏暗相互难以看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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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何争执?”赵温心中满是怒气强忍住没有起身去查看。
“让我回宫,说你另有目的。”刘琰太过紧张连敬语都没用,偷眼去看对方没有在意才放下心来:“恩主堂堂大丈夫国之梁柱,岂能由人诽谤这才大打出手。”
想起刘琬心里一阵酸楚,真怕给他惹了祸端,刘琰赶紧补充一句:“君子坦荡小人嘁嘁,恩主若理睬他倒做实了流言。”
赵温嗯了声继续低头书写,就算刘琰不说他也不会自降身份与刘琬理论,安排人给他穿小鞋儿还不简单?
没有追究的意思就好,刘琰长舒一口气,提笔写完半篇浑身酸痛用不上力,抬头发觉对赵温在端详自己,可别看出什么破绽,刘琰赶紧低头装作没事继续抄写。
赵温眸子闪过一抹疑惑:“老夫思索再三,我儿还是不好在这里留宿,先回老夫宅邸,待几日附近租赁一处宅子也方便你往来。”
知道这是怕闲言碎语影响伟岸形象,身处上位时间久了耳边全是奉迎,忽略旁枝末节在所难免。单独住本来没什么,搁以前还乐不得如此,可现在不一样了,想到赵彦就头大,单独住那还了得?
想找个借口先搪塞再想别的办法,刘琰匍匐几步:“全凭爹爹做主,只是我这月俸太少怕是难以为继。”
“你月俸不够?五仆人一主还能剩不少哩。”
给事谒者行黄阁主薄年俸是千石,加官执行另一种机制叫增秩赐金,算下来刘琰现在年俸禄三千石有余。五口之家一个月十石足够温饱,你刘琰养活五个仆人,拖家带口算五户也不过月支出五十石,每个月还剩两百石俸禄不够吃喝?
“咱家在上位要顾及舆论。。。。。。”赵温忽然停住,沉吟半响觉得不能让女人受委屈,既然打定心思包养就该顶住压力:“尽情享乐,有不足尽可挂为父账面,好了去吧。”
“回去?现在已经宵禁啦。”
“乘老夫马车宵禁也无妨。”赵温走近掏出一枚玉牌:“若遇巡察明示即可。”
出了司徒幕府登上马车,夜晚宵禁街上没有行人,心里忐忑以后每天都要回家,碰见赵彦该怎么应付。转念就找到开脱理由,赵彦应该包括在尽情享乐之内,可是您非逼着咱去的,说心里没愧疚也不尽然,大不了生活俭朴一点点,省下钱也算对得起老人家。
不自觉掀开车帘望向黄色大门,模模糊糊一块黄色,眨眼间一道暗影穿过黄斑闪过,大小不像是猫狗一类,心下好奇刚探出头想仔细分辨,冷不防一只弩矢擦着鼻尖钉在车内壁上,刘琰朝后一倒第二只弩矢跟着射进,紧跟着车夫一声惨叫马车停了下来。
第一时间吹灭油灯在车里胡乱摸索,抄起水壶挪到车门处,蹑手蹑脚换做蹲姿静静等待,一阵悉悉索索声响,到近处声音戛然消失。刘琰手心满是细汗听着咚咚心跳声,咽下一口唾沫湿润发干的嗓子眼儿,静谧中全凭直觉,她相信直觉,这直觉从未使人失望过。
车门兀的掀开,眼前陡然出现一张褐色面孔,距离太近出乎对方意料,眼神中满是惊异,只一愣神刘琰挥手当头砸去,嘭一声银制水壶立刻就扁了。那人哎呦一声身子一歪,借这当口刘琰单腿一蹬跳出车外,跳得太猛落地不稳趔趄几步,身体倾斜恰好躲过刺来匕首,一道寒光擦着脸侧略过,刘琰看都不看向一旁窜身冲出去,朝着黄色大门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