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点燃一支烟,盘腿坐到沙发上,说:“换灯只是第一步,之后我还打算简单装修一下,换个风格,不能只卖酒,也卖些饮料什么的,毕竟周边的学生还是挺多的,然后再弄台电视——老早就有客人建议我放台电视了,去年世界杯之前,我还真想着来着,后来一犯懒,就没折腾,其实要是早装了电视,赶上夏天的比赛季,营业额还能上去点儿。”老歪的酒吧里之前从来没有贩卖过饮料,我倒是建议过他,但是他不听,说都是带把儿的爷们儿,谁他妈喝饮料啊。我说,女士就不能进酒吧吗?老歪说,酒吧,酒吧,喝的就是酒。我说,那你丫调那些色儿酒不也会勾兑甜水儿吗,顺便也卖卖饮料不就完了吗?老歪说,不,我他妈就不,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便懒得再和他矫情。
“你丫哪儿来的钱?”我问,“李叔李婶给你留下的钱是不是全都折腾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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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爸妈的钱都没动,一直放在理财里呢。”
“那你哪儿来的钱?之前抠儿得跟周扒皮似的,怎么突然之间大方了?”
老歪把烟揿灭在烟缸中,说:“意外之财——也不能算是意外之财吧,有人给我‘投资’了。”
“谁这么不开眼呀?”
“你他妈这叫什么话!”老歪不乐意了,“有人愿意给我投钱,还不好吗?”
“我就是想不明白,什么人会平白无故给你钱?你用什么回报人家?”
“人家只付出,不求回报。”
“你丫不会是把自己卖了吧?”
“别废话了,”老歪很不自然地从沙发上站起,走向厕所,“我一会儿就不留你了,我洗把脸去找婷婷了。”
“你找了这个小姑娘,真算是抄上了,人家对你可是真的尽心尽力了,”我跟着老歪走到厕所门口,看着他脱裤子撒尿,说,“你可别对不起人家,可不能把人家当成你的管家。”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我虽然没什么文凭,但是最起码咱爹妈没教咱忘恩负义。”老歪尿完尿,收起家什儿,藏到小裤衩里,说。
“对对对,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你丫算是读书人吧。”
“‘负心多是读书人’,我是其中那少部分的。”
“对了,你现在那个姑娘怎么样了,还跟你好着呢吗?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呀?”
“唉……”我叹着气,说,“本来说下礼拜来我爸妈这儿,结果今天出了岔子……”
老歪正挤着牙膏,听我叹气,回过头问我:“怎么了?俩人吵架了?”
“要是吵架就好了,人家特别温柔,从来不跟我发脾气……”我把今天在宴席上遇到陈辰的事情讲给了老歪。
老歪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说:“听你丫说完之后,怎么有种换妻的感觉?”
“别他妈胡说八道……你丫可越来越龌龊了啊。”我轻轻一拳捶在了老歪的肩膀上。
“反正是够邪门儿的,你们几个之间得算是孽缘吧?”
“操,缘不缘的另说,反正是够孽的。”
“我不听你蛋逼了,我得去找婷婷了,”老歪说,“你是打算留下给我看家呀?还是跟我一起去找婷婷?”
“我呀,我得回家陪孩子去了……我还说什么时候带她去你那儿坐坐呢,哎,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修?”
“停了暖气再说吧,这俩礼拜随时过来,我也想看看那个小陈辰什么样儿?到底和陈辰有多像?”
“小石榴错把她叫成过妈妈,你说有多像吧。”
“那我更想见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