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次第上船坐定,随即便有两条黄龙一左一右,夹着这艘福船破浪而行,速度快如风雨,顷刻之间就到达了钱塘江水底。
龙宫大门之外,黄巾力士嘱咐宁采臣少待,二人自去复命。
不多时,钱塘君一身王者冠冕,和罗勃携手而出,下台阶迎接宁采臣。
二人见到宁采臣仪表堂堂,满腹才情,均是大喜。
钱塘君朗声笑道:“适才听吾兄长说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今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冒昧相请,还望尊驾原谅小龙则个!”
宁采臣连忙回礼道:“龙君言重了!能得龙君相邀,实在是小生之荣幸!”
罗勃笑道,:“此事却是我之错,只因为贫道胸无点墨,下笔如虫吃鼠咬,实在是难堪题字大任,却又不能让龙君水府龙宫题字的事情落空,只得请先生前来救场,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宁采臣大奇,问罗勃道:“敢问道长名讳?”
“贫道姓罗名勃,道号毒龙道人,与钱塘龙君乃是挚友,却是听闻绍兴府宁采臣文采斐然,文生华光,特地向钱塘君推荐了你。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宁采臣闻言却是恍然一惊,毒龙真人,莫不是最近京城声名鹊起的毒龙真人罗勃吗?
以国师之神通广大,尚且不是其一合之敌!
且其虽为道人,却颇具仁德,忠于皇帝,心怀社稷,为皇帝清理身侧之妖孽,为朝堂正义之士张目,为京畿地区百姓送来雨水,实在是大德高功!
想到此处,宁采臣赶忙屈身上前见礼,:“敢问可是金紫光禄大夫毒龙真人当面?”
罗勃神情一怔,与钱塘龙君对视了一眼,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钱塘龙君笑道:“果然还是兄长美名远播,比起小弟困居一隅之地,强似百倍!”
罗勃哈哈笑对:“兄弟何须自谦?如今你我二人相交,日后少不得要共谋一番事业,似此等小事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罗勃对宁采臣说道,“此事刚过半月,没成想竟然已经传到浙江地面了。如此美名,贫道却是愧不敢当啊”
寒暄片刻,钱塘君便请二人入内落座。
钱塘君道:“孤新到封地就藩,过往水府,为钱塘江水之暗流所摧,破败不堪,简陋至极!
长蛟大鳄时隐时现,鱼蟹之类居住其中,实在是难以居此地以代天帝治理水族,威名不具,有碍观瞻!
因此推倒重来,在此地新起一座龙宫府邸。
法阵齐备,镇压宫殿的避水之宝、破浪之宝数不胜数。
足以抵挡钱塘波涛之酷烈,千年不减此殿之光辉!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佳名!还请先生教我!”
宁采臣略作推辞,二人固请,于是也不再谦让,拿起文犀之笔,蘸白玉之砚,挥毫泼墨,在丈余长度的鲛绡布匹之上,写下“灵德宫”三字。
罗勃咂摸一下,倒是恰如其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好一个“灵德宫”!
钱塘君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典故的,不觉击节赞叹,有此一名,任四海龙宫,也不比我这小小的钱塘水府之名来得精妙了,当浮一大白!
然而有名无诗,恰如有名无实。
宁采臣又在一丈许鲛绡布匹之上,挥毫泼墨,立时写就长词一首:
伏以陆壤之间,江湖为大;
人物之内,神为最灵。
既属香火之依归,可乏庙堂之壮丽?
是用重营宝殿,新揭华名;
挂龙骨以为梁,灵光耀日;
缉鱼鳞而作瓦,瑞气蟠空。
列明珠白璧之帘栊,接青雀黄龙之舸舰。
琐窗启而海色在户,绣闼开而云影临轩。
雨顺风调,镇南溟千余里;天高地厚,垂后世万斯年。
天吴紫凤,纷纭而到;
鬼国罗刹,次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