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止病情见好,然也只能答些简单的话,李元恒又是个话少的,是以虽是生辰,晚膳吃的却很安静。得了公子嘱托,三人也不如往日活泼,小环一门心思伺候小姐吃饭,兰芝和荷花两人埋首饭间,时不时抬头与小环交换一下眼神,一顿饭吃的是暗流涌动。往日柔止要吃三刻钟的饭,如今不到两刻便已吃的七七八八,小环还欲往她碗中夹菜时,沈柔止轻轻摇摇头,意思已经吃饱。小环见状,站起身,与李元恒道:“靖安侯,小姐今日生辰高兴,白日玩的狠了些,饭前就已有些困倦,要不您......”要不您赶紧走吧。
李元恒颔首,“既是困了,便应早早歇下,只是柔止刚吃完,不宜过早躺下,我再陪她片刻再走。”
沈柔止其实也不想让他走的那么早,但小环既然说她困了,她便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困了,不习惯否认,只是再听到他还会陪她一会儿,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小环三人无法,只好低声应是,心中打算一到时间就来催人走。
李元恒与柔止两人坐在暖阁美人榻上喝茶,隔着矮几对坐。矮几上除了茶盏,还有一副围棋,那棋子乃是玉石所磨。白的莹润透亮,黑的光可鉴人,个个圆润可爱。
柔止拿起一颗白旗子在手中摩挲,衬得肤若凝脂的芊芊细手娇嫩欲滴。李元恒望着她,满目柔情。
良久,他从怀中掏出婚书放在桌上,缓缓开口,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柔软:“柔止,我前些日子让杨恕去临幽城沈府提亲了,这是婚书,你可愿?你若不愿......”退亲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柔止往日不开口与人交流,乃是因惊惧占据神思,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心智却并未受损。如今随着诊治和亲友陪伴,已甚少想起当日受辱之事,只是久不开口,口齿生疏,需要在脑中想上许久才知如何说与人听。今日听到他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两人婚事敲定,心中五味杂陈,既没有觉得欣喜也不觉得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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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棋子放回棋奁,拿起婚书,并不抬头,道:“为何?”只有两字,但掷地有声。
李元恒心中升起不安,又怕她真的不喜,向前略坐了些,俯下身,试图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陛下要给我指婚,我若不与你订婚便要将柳御史之女娶回,不与你商议是我的错,只是你知我的心意,我又如何能与他人相伴终生呢。你若想罚我,我接着就是,只你不能退婚,可好?”说着,手伸出去,想将对面的小手放入掌中,只是刚碰到指尖,那手儿如一只受惊的白兔倏忽没了影儿。
沈柔止整个人微微颤抖,也不再思考他的话是否在理,后退了些,又将整个脑袋埋入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