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运十二年。
正值盛夏,夜半时刻,明月高悬。
本是夜深人静,关门闭户的时刻,京郊官道旁却有火光闪烁。
一队人马正在河边驻扎。
点燃的篝火旁,陆予煦将毯子垫在身下,紧紧搂住已经怀胎八月的妻子,为她阻挡林间夜风。
高榕配合的靠在陆予煦怀里,温声抚慰他,“殿下不必如此紧张,到底是夏日里,夜里怎么也凉不到哪去。”
这话听的一向从容的太子陆予煦鼻头一酸,心中难掩酸涩。
“是孤连累了你。”
秦太后偏爱秦氏所出三皇子,无时无刻不希望陆予昌能取陆予煦而代之,成为昌平的新太子。即便明知陆予煦太子之位稳如泰山,她也从未放弃。
为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寻着由头,借着孝道磋磨迫害皇后白筇竹及太子夫妇,毫不遮掩,甚至在今日晚膳之后又忽然发难,逼着太子与即将生产的太子妃去佛陀山为她祈福,否则便是不孝。
孝道二字大如天,秦太后红口白牙,非要说自己得梦于天,将有一劫难,除非一国储君与储妃亲至佛前为她祝祷,不然定会大病一场。届时天下都将认为太子乃不孝之子,不配为昌平储君。
争争吵吵,拉扯了许久,即便隆运帝都提出了他作为一国之君代太子前去,秦太后都没有松口,眼见着是非要借此磋磨太子一家。
最终,陆予煦也只能在秦太后的催促与要求下,轻车简行,只带了一队东宫太子亲卫,在城门关闭前匆匆出了京城。
只是高榕到底月份大了,难以日夜兼程,陆予煦就命人在河边不远处简单布置,准备修整至天明再继续出发。
高榕也着实疲惫,精力不济,便没有推辞,在陆予煦的陪伴下坐下休息。
她抬手理了理陆予煦匆忙间有些杂乱的鬓角,轻轻一笑,“殿下与臣妾夫妻一体,怎么还说出这么生分的话来?不过是出趟门罢了,臣妾也是坐在马车里的,殿下不必忧心。”
陆予煦心中隐隐作痛。高榕嫁给她,不该是来受罪的。
良久,他叹了口气。
“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久了。”
高榕抬了抬头,有些疑惑于陆予煦的说法,但很快又低下了头,很有分寸的没再追问,权当没有听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