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小丫鬟到底是陆晚音的人,自然事事都向着自家主子,她抬头,看见自家夫人正坐在床上,乌黑披散,身上只披了件湖蓝色的外衣,显得格外温婉动人,与她目光相接时,夫人还冲她温和地笑了笑,道:“莫怕,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
有了夫人的话,小丫鬟暗暗松了口气,旋即面露恼色:“大小姐划秋霞脸时,嘴里喊的是夫人的名字!当时我正好去前院搬花,路过那里时,听见动静就偷摸进去了,就听见大小姐说什么,夫人是狐狸精变的,惯会勾引男人,还让夫人去死!”
“岂有此理!”小婵怒道,“我看啊,她哪里是想把秋霞投水井里,分明是想对夫人不利!”
陆晚音抬手拉住小婵,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冷静,千万别自乱阵脚。然而又去问那小丫鬟,“后来呢?”
“后来老太太他们都去了,萧姨母和表姑娘也在。大小姐疯疯癫癫的,谁也不认得,那萧姨母约莫是见多识广,在房里站了会儿,就跟老夫人嘀嘀咕咕,奴婢多长了点心眼,就悄悄凑过去偷听了几句,就听那萧姨母说,大小姐谁都不认得,偏能记得夫人,每每发疯还都大喊大叫夫人的名字,只怕是夫人,夫人私底下动了什么手脚,害大小姐得了这个疯病!”
小丫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道:“老夫人听信了,就赶紧让人去城外的道观里请道士入府做法,还不许任何人声张,更不许让夫人知道。”
顿了顿,她特别担忧,“我还偷听说,还要驱魔什么的,要用柳条子蘸水往人身上抽,也不知道抽谁……大小姐一时哭一笑的,实在吓人,后来老夫人派人来请,可夫人没去,那个萧姨母就说夫人院里真邪门,怕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说?”小婵斥责道,险些耽误了事儿!
陆晚音忙示意小婵住口,还招了招手,让小丫鬟凑近些。
小丫鬟委委屈屈哭鼻子:“可,可是夫人当时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只让小婵姐姐陪着,我,我不过就是个粗使丫头,根本没资格往夫人跟前挨……”
“你这死丫头,我不过说了你两句,又没说什么,你哭什么?”小婵有点刀子嘴豆腐心。
陆晚音微微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您忘啦?奴婢叫紫烟,这名儿还是奴婢刚被发派到夫人院里时,夫人给起的。”小丫鬟擦了擦眼泪,“当时夫人还不是夫人,是国公府的小姐。”
陆晚音这才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她身边只有小婵一个丫鬟,寻常什么活儿都得干,根本忙不过来,后来国公夫人或许是良心发现了,就让管家拨个丫鬟过去,那丫鬟当时瘦瘦小小的,黑得跟小煤球一样,叫什么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