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还算中听,萧蕲的面色好了些,只听下面苏姜又接着说道:“不知今日我出去了,来日陛下可还会以我威胁爹爹?”
她的声音仿若寻常说话般轻便,面上却是冷的,眸光也是冷的,让萧蕲不由的想起御花园中以往开的正艳的海棠花,花开绚烂无比,落得也极为决绝,整朵坠落枝头凋零在风雨泥土中,容不得一丝践踏。
他有些好奇,她为何会与京中的女子有如此大的差别,明明十五岁的年纪,他却觉得眼前的女子有着超脱年龄的心智,性情也出奇的冷。
对她的问话,萧蕲不置可否,若有需要,他定还会再行利用,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即便对眼前的女子的确有些兴趣。
或许那时她求他,也许他不会把她关在这样破败的牢狱中,至少会比这里好一些,也许干脆便关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看她是否会屈服。
不过,他如今已经确信,只要用苏府中人做威胁,无论是苏烈或者是她的生母,或者她那个兄长,她都定会屈服。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笃定。
萧蕲只道:“为何有此一问?”
光是看他面色,苏姜其实便已经看出来了答案,她只苍白一笑:“果真如此,你当真卑鄙如斯。”
被骂卑鄙萧蕲并无意外,只淡淡开口:“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正,我能够利用你逼苏烈就范,便是因为你们太弱了,你们若够强,该被威胁之人,便应当是我。”
苏姜扯唇,嘲讽一般的开口道:“弱者何辜?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如同王爷一般,有权倾天下的野心,即便再卑贱,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剥夺的踏板。”
“你不会被威胁,便是因为你无情,无情自然无惧,爹爹做不到你这般冷血,才会屈服。”
萧蕲垂眸望向她,只很是佩服她敢这样对他说话,毕竟像她这样不怕死的人,这世间太少了。
冷血,他嗤笑,喉咙中仿若咯血一般想起上一世被砍头时的绝望,这世间公道,自在人心,可人心易变,他不杀了旁人,便会被旁人杀死,无忧无惧,冷血有何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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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会安分,我已经告诫过你,可你还是要说这样的话,那便在这牢里多待两日好好反省一下。”萧蕲望着她淡淡的道。
到底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仁慈的,以往若是有人与他这样说话,定然已经见了阎王。
萧蕲一走,牢门再次被关上,两名侍卫见她竟然没出去,便心知定然又惹怒了主子,他们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么好的机会,人若是轻贱自己的命,任旁人谁也救不回来。
晚上两人送了熬好的药进来,是王六特意吩咐的,待看着她喝了下去,侍卫二才叹了一口气道:“苏姑娘,人生在世,命可就一条,你还是莫要再犯倔了。”
侍卫一也道:“苏姑娘,你还是惜命一些吧。”
苏姜苍白着脸冲他们点了点头道谢,只晚间躺在床榻上,手紧抓着微潮的褥子心道:她怎会不惜命,她是最惜命的了,毕竟这已经是老天给她的第二条命,若是死了,便真的没有第三条命给她折腾了。
可在这世上,若是要眼睁睁的看别人用命来换自己的命,她做不到,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连累任何人,即便出去了,若是一直连累父兄,她心中也有愧,倒不如在此待着,至少不会死,也不会连累他们。
眼角有泪划过,她只用手臂把自己给环抱了起来,隐入了被褥中。
萧蕲出了牢房之后,脸色便一直是阴沉着的:“再关上她几日,若是苏府的人过来,让他们见见,但人不能带走。”
王六点头道:“是。”
随即偷偷嘱咐人抓些药熬了送进牢中去,才与萧蕲一同回了宫。
在御书房中批奏折,萧蕲一抬眼便看见了旁边墙上贴着的一幅山水画。
他神情颇有些怪异,因为此画的位置太过于特殊,一抬头便能够看见,他便站起身来到了画前,思索一番,手摸向了画,这才发觉底下好似还有一层,他毫不犹豫的便把外面的画取了下来,看见的,竟然是一张容貌美得惊人的女子画像。
仔细辨认了一番,他却觉得此女子好似从未见过,直到看见了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银若,在古代第十一年所作,赠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