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个秃灯凉快。”
接过烟点燃,杨啸忍不住来了句。
“发财了咋地,玉溪?”
“发毛线财啊,凑合着活着呗。”
杨超收回打火机,给自己点燃香烟后吸溜了一口。
“三叔咋样了?”
杨啸弹了弹烟灰。
“还那样,矽肺这东西哪有头啊。”
“三叔刚五十多岁,好好养着吧,以后别去石棉瓦厂了,忒糟践身体儿。”
杨啸没接茬,笑笑岔开了话题。
“现在还出去顶眼没?”
顶眼就是水钻打孔。
一米七块到十块。
现在农村不想进厂的年轻人,一般都靠着这个养家糊口。
给自己干活,累肯定是累的。
若是点好,赶上土软没石头,一天挣个一千来块钱,玩儿一样。
就是活没那么多。
还得经常出远门。
附近村子有好几户,都靠这个行当发了家。
导致干这个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卷。
杨超垫着脚,吐出口烟雾。
“这阵子不去了,天太热,桃再有十天半拉月就熟了,卖完桃再说,你咋样啊?”
“外面混不下去,回来眯着呗。”杨啸摸了摸晒得有些刺痛的光头。
“跟人干仗了?”
“干仗倒是不至于,就是得罪领导被穿小鞋了,正好我妈让我回来看看。”
“你这脾气见涨啊。”
闲聊了几句。
杨超将抽了一半的烟踩灭,拿出苹果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说了,一会儿我还得出去呢,有时间找地儿喝点。”
“行。”
发小离开后,杨啸觉得自己得了心理疾病。
感觉他话再也不纯粹了。
无论是掏烟,还是说话,或者掏手机看时间。
都有一股……飘了的味道。
自己告诉对方自己混不下去时。
更是借着掏手机看时间走人。
那样子,生怕自己要黏上对方一样。
尤其刚刚经历了工作室事件。
这股感觉更加强烈。
如果是出门之前。
自己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可是上了大学,出去工作了两年,见识了外面世界之后。
你就会发现。
这年头啥JB新鲜事儿都有。
不是自己推己及人。
而是自己见多了这种情况。
就是不知道,另一个发小张永成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
杨啸唏嘘了起来。
“人都是会长大的,也是会变的,不是么。”
踩灭烟头,抛却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