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用来配制药物的草药都是常见药,这些药时常同其它药物搭配煎熬,”庄秋水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等着我给出最终的答案一般,“衙门的判定是,每件案子发生之前,这几味药都会有等量的支出,虽然平时也有各种不同量的支出,然而若赶在每次案发前都有等量支出的话,显而易见这是凶手为了配制作案所用的药物才会产生这样的记录。”
“那白痴知府!”听到这里我气得忍不住一拍桌子,“若当真义父是凶手的话,他从自己开的药铺里取药害人还记账干什么?!这不是给自己埋隐患呢么?!谁会傻到这种程度!”
庄秋水看了看我拍在桌面上的手,道:“铺子里药多,每天打烊前都需盘库点数与账目对照,这是伙计的活儿,衙门因此认为先父之所以要将所用药物做售出记账,正是怕伙计对账时发现实数与账面不符,从而引起怀疑。”
“但是义父若取药制药的话总逃不过伙计的眼睛罢?那伙计难道不能证明义父未曾取过那些药么?”我反问。
“平日铺子里若无病人,先父都是一个人在药房里制药的。”庄秋水平静地道。
“……所以无法证明……”我无奈地摇头,“那伙计平日都做些什么?接待病人么?”
“家中小本生意,雇不起长工,那伙计也不过每日打烊前到药铺里去对对账、先父若外出看诊便请他在铺子里代为照看,但不帮人抓药,先父回到铺中他就离开。”庄秋水答道。
我站起身,下意识仿着楚龙吟平时的样子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道:“这就是凶手为何只在义父那里买药的原因了!第一因为义父眼睛看不见人,所以就算日后案发查到迷药原料的来源之处,凶手也不怕义父出来指证他;第二是铺子里没有伙计,凶手只在义父在药铺里时来买药,所以义父就是唯一知道他来买这些药的证人,而因为第一点的原因,义父是无法指证他的。至于义父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显然事有凑巧,义父因为得知第五位受害者前来约诊,故而前往其家中应诊,正好凶手也择了那家的母女俩下手,双方无巧不巧地赶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同一地点,而那位巡逻的兵士也很可能听到了屋内呼救声或是其它动静,当时的过程虽然无从猜度,但凶手必然是认出了义父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便将计就计嫁祸给了义父……总之八年前案件的关键全在那位兵士的身上了!大哥,你若方便,不如同我一起去前面厅里看龙吟问询,他已经着人去找当年的那位兵士了,或许还需要大哥与他当面对质,也好早早洗清义父他老人家的清白。”庄秋水闻言起身,平心静气地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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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出了这座小院往前厅而去,我一脚才跨进前院门槛,便与里面冲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幸被身旁的庄秋水一把扶住才免于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见冲出来的是一队王府侍卫,领头的并不认识我,因此也没停留,只管带着人匆匆往府门的方向跑过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地向着府门那边张望了两眼,待回过头来时正看见楚龙吟也从院门里迈出来,目光在庄秋水扶着我胳膊尚未及松开的手上转了一转,笑着走过来将我的手一拉,顺势就把我的胳膊从庄秋水的手里带了出来,口中却极其自然地道:“我正要去那边找你们,来来来,先进厅里去,事情有变,待我与你们兄妹俩细说。”言语间还故意把“兄妹”二字咬得重了些,好似在提醒谁一般。
我不动声色地狠狠捏了他的手一把,而后挣脱出来,边往院里走边问他:“那队侍卫是干什么去了?莫非是有了凶手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