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聆听着他的讲述,他说着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顾瑾珩,“这些年,他本可以脱离端定公,别辟门户,但他没有。他拒绝了无数邀约,很多官位高得骇人,他说:端定公和英武夫人于他有恩,于我们鞠家有恩,做人,不可不恩不义,他对今生的位置已经满足,若有他想,也是对我的冀望。”
裴奈有些难过,眼底有波光浮动,她站着军姿,不便移动,便只握住了身旁顾瑾珩的手。
“就像这次,他本可以带着少部分人平安离开第四区,但他没有。他选择留下来,救下第四区的所有百姓,以及中毒的士兵们。”
鞠连丞字字句句,敲地成响,“他无愧于家人,无愧于主公,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天地。他以仁义,一次次做出他不会后悔的选择,走他眼中的生命之路。”
他与无数他父亲所拯救的生命对视,“他会希望,他所挽救的生命,一代接一代,循环往复,将仁善传递,愿他得以看到这一切,也愿诸君,此生圆满。”
很多人情难自控,掩面而泣。
哀悼会逐步推进,到最后时,张晟让人将高高吊起的邢啸仁推了过来,令其面朝巨碑。
十日不见,邢啸仁仍旧一丝不挂、全身赤裸,他身上已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血肉交横。
但从他的脸上看,张晟应该不断给他喂着补命的药,让他的意识仍然清醒。
邢啸仁的眼里,惊惧与痛苦相互交映。
张晟站在邢啸仁的身后,将绳子往下放了一些,邢啸仁已没有膝盖,张晟便让他的断肢跌在大地上,算作向亡者下跪。
张晟握住他父亲的佩剑,高喊道:“以罪人之血,为逝者送行!”
举剑下劈,穿透了邢啸仁的头颅。
同时两侧走出一排的机关术士,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桶鲜血,他们将桶里的鲜血倾倒进巨碑下方的土壤中。
这是邬军的血液,也包括了“罪畜”和每位邬族将领的。
每人都举起一碗给逝者的送行酒,嗅仇敌之血,痛饮而下。
天色渐晚,群壑已瞑。
他们回到了钢都,钢都是一座大型城堡,道路交错攀升,越往城中心走,地形就越高。
皇宫便位于钢都的最高处,俯瞰全城。
今夜,张晟在皇宫内举办了宴席,招待众人。
高殿之上,乐师在旁弹奏,伴流觞曲水,游鱼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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