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又在考虑磕头打滚。
“如果不配合,我们会一视同仁,也会铐起来。”警察预判了老太的行为,给老太太打预防针。
“妈,我们去医院先把费用缴了吧。”年轻人叫朱江,三十多岁,被铐起来之后,头脑清醒很多,也不冲动了,主动要让老妈把医药费缴了。
“我再次提醒一下朱先生,如果你不找专家鉴定杯子来源,根据现有证据,杯子底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是那位陈先生的,我们会认为你母亲涉嫌偷窃,你确定不找专家吗?”
“不找了,但我保持找专家鉴定的权利。”朱江没松口。
老太太也心虚,知道找专家鉴定,多半亏钱更多。她后悔得半死,心中把陈迅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这个陈迅真是无耻到极点,故意买这么好看的杯子还不不收好,非要乱放,这种人渣,怎么不去死呢?
最终,她还是和警察一起,去医院缴了五万块的住院费。
朱江因为打人,处于刑拘状态,不能随便出去,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
陈迅在医院躺了一个晚上,长这么大,他还没住过院呢,感觉还挺新奇的。
后半夜,他慢悠悠的“醒来”,看到旁边有几个护士在忙碌。
医生还是挺辛苦的,24小时有人值班,还好是三班倒。
陈迅想上厕所,尝试站起来,没想到立即触发了什么提醒装置,马上有医护人员过来,估计重症监护室中都有这种提醒装置。
“先生,你要做什么?”医护人员问。
“我要上厕所。”
“你等等,我去叫护工过来,你别乱动。”
很快,一个护工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过去。”陈迅可不想上厕所被人盯着,即使对方是男人。
护工没听陈迅的,他一把抱住陈迅,把陈迅从病床上抱起,把他双脚放进地上的鞋中,扶着陈迅穿好鞋。
护工看上去快五十岁了,人很黑,干瘦干瘦的,个子还没陈迅大,没想到这么大力气,抱着陈迅这个135斤的人,很轻松。
“叔叔力气好大。”陈迅随口说道。
“力气不大不行啊,以前力气大,现在人老了,快干不动了。”护工说。
扶着陈迅去厕所,帮陈迅拉开裤子,小便。
再扶着陈迅去洗手,把陈迅扶到病床边,抱起陈迅,放好。整个过程,非常流畅。
陈迅为了装重病,不得不让对方帮忙。
“你很年轻啊,怎么会进入重症监护室,不会是打架了吧,没看到你有伤。”护工估计有点无聊,现在三点多,没啥事,随口跟陈迅聊天。
他见过太多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躺着没法动的,陈迅这种,很特殊。
“不算打架,是被打,对方打我胸口了,我刚好有肺癌,晚期。”陈迅笑着说。
护工看着陈迅,手有点抖:“孩子,别难过。”
“不难过,医生说存活期六个月,已经过去2个月了,我至少还有4个月呢。”陈迅拿起枕头,垫在后背,不想睡觉了。
护工默默的走出病房。
上午十点多,医生过来,对陈迅再次检查一番,对肺部阴影再次进行分析,询问陈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呼吸困难不。
陈迅不想误导医生:“医生,那个肺部阴影,是癌症。与打我无关。”
“哦”医生恍然大悟。
把陈迅转入普通病房,输了两个小时的消炎药和生理盐水。
没多久,昨天晚上偷他东西的老太太来了,动作很灵活,完全不像60多岁的老人。
老太太带着很多营养品给陈迅,昨晚的那个护工过来,看了一眼,问陈迅:“这是你妈?”
老太太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
护工也有点不好意思,知道问错话了。过了一阵,从兜里拿出一个钱包,钱包很旧。
陈迅很好奇,这个护工要干嘛。
护工打开钱包,里面没钱,有一个小小的布袋,布袋口用绳子拴着,他拿出布袋,解开,里面是一枚白色的玉环,玉环比一块钱的硬币稍微大一点,玉环中间的孔用红线穿过。
“孩子,这个叫平安福,是我十七年前给我儿子求的,我离婚了,老婆带着我儿子跟别人跑了,平安符一直放身边,没机会送出去。感觉跟你挺有眼缘的,送给你,不值钱,别嫌弃。”护工双手捧着那枚平安符,送给陈迅。
两人萍水相逢,也就简单说过几句话,加在一起都没二十句。
陈迅忽然想哭。
他恭恭敬敬的接过平安符,戴在脖子上:“叔,谢谢你。”
护工有点羞涩,见陈迅戴好,笑了笑,推着一桶医疗垃圾,走了。
陈迅想叫住这个人,嘴张开,却什么也没说,目送着这位不知名的好心叔叔离开,看着那瘦瘦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