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如此了。”郭瑀却很理解,毕竟郑直今时今日身份不同了。虽然说到底不过是个举人,可郑直太年轻了。做官都是看长远的,只要他脚踏实地,将来高中进士是一定的。他们这些王府官与未发迹的郑直结个善缘,不吃亏。
“若是左长史不嫌弃,俺明日把沈监生和俺剩下的接过来吧。”郑直晓得他现在做的未免有些做作,可还是提了出来。郑直此时去见沈传什么忙都帮不上,说不得还会让对方病情加重,只好如此寻求心安。
“这自然是再好不过。”郭瑀有些意外,却没有失态“想来王爷定然会对郑解元感激的。”
论虚伪客套,郑直也许做不来,却最起码晓得如何应对,因此郭左长史走的时候很开心。
“沈监生可惜了。”听了郑直的消息,郑宽同样立刻明白了缘由。文人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吗“五虎愿意有始有终,俺自然是赞同的。这样,能推的席面俺就推了,实在躲不开的,五虎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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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直点点头,全没放在心上。毕竟他才十三岁,之前要么养于家中;要么弃于道观;要么就是训于武学,谁会晓得他?
可没几天,郑直发现他又错了“七元会?”
“也叫解元文会。故事成化六年冬,当时的商首辅文毅公等六位来自浙江的各科乡试解元,在京师礼部尚书杨文懿公寓舍聚会,由刑部尚书陆康僖公主持,称为‘六元会’。之后成化十五年春,谢阁老等人复为‘七元会’。成化二十三年春,谢阁老又与其他几人组‘后七元会’。”这段时间几乎不露面的郑虤如数家珍的侃侃而谈“这次白学士有意效法,召集俺们顺天府在京解元共襄盛举。”
根据请帖所书,这次‘七元会’由成化十六年科顺天府解元,南宫人白钺牵头,邀请了弘治八年科解元,平谷人张禬;成化十九年科解元,锦衣卫籍张赞;成化十三年科解元,大兴人宋礼;成化十年科解元,故城人马中锡;成化四年科解元,涿州人史俊;算上郑直一共七名顺天府乡试解元,要在冬至当天组七元会。而根据请帖上罗列的名单,郑直判断,这次挑选参与者的标准,不但是顺天府乡试的解元,还必须是北人。据郑直所知,上科解元祖籍浙江的孙清就不在其中,而此人如今就在翰林院做庶吉士。
郑直拿着请帖沉默不语,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怕露馅。尤其原本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的郑虤都如此上心。难不成刚刚躲过鹿鸣宴,又要跳进这劳什子的七元会?
郑宽没有吭声,毕竟相比郑虤,他看出了郑直的心虚。
“五虎不会以为中了个解元就一定会做进士吧?”郑虤等得不耐烦,催促道“这都是以后的门路,有了他们……”
“二虎想左了,俺没说不参加,只是觉得俺们干嘛要去东施效颦,组这劳什子的解元文会?”郑直说出了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他不相信郑虤不晓得真实原因。
“不然呢?”郑虤显然真的没有想到郑直推诿的真实原因,反而被郑直的强词夺理弄得没脾气“国事有皇帝,有内阁,有朝廷诸公,怎么也没到需要五虎指手画脚的时候吧?”
“二虎,坐下说。”郑宽赶紧岔开话题“五虎已经应了,就好。”
正想分辩的郑直不吭声了,也是,都已经答应下来了,何必与郑虤置气,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过纸笔写了起来。
他如今已经中举,郭勋又送了他一座二进院子,自然不用再回武学读书,因此就将郑宽和郑二虎接了过来一起住。至于他在武学的学舍,如今已经被教授周成装潢之后重新安排了人住进去。只是这次,变成了他的那个铺位被空了出来,据说是对后进的激励。
至于周瑛和郭勋等人为什么送他房子,根据郑宽结合郑虤打听来的消息判断,可能与最近疯传武定侯家可能复爵有关。郭勋的父亲虽然是锦衣卫武臣,却格外亲近文臣。只是郑直看不明白,那位庆云侯家的公子周瑛,一个女婿为何也如此上心。
“烦劳叔父打发人给白宅送去。”郑直将信封好口递给了郑宽“俺到时一定赴约。”
郑宽接过来“俺这就安排。”说着起身走了。
郑虤对于郑直的拿腔作势并不满意,紧随郑宽起身向外走去“俺约了同学,不在家吃饭了。”说到这停下,扭头戏谑的问“五虎若是有空也同去吧,好酒管够。”
“俺明日还要上值,不去了。”郑直只做没听懂,拒绝了。
鹿鸣宴的后遗症第二天就显现了出来,申王府郭长史看他的时候,除了带来十两银子的慰问金还有一大瓮上好的桑洛酒。智化寺虽然没有这么大方,却也送了五两银子做仪程,还有十坛自酿的果酒。这还不算,郑直甚至在许家送来的礼单中同样发现了酒水。现如今他已经在京师有了专属诨号‘二壶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