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解元请。”边璋说着让开,显然误会郑直要去如厕,毕竟郑直作为今日最耀眼之人,实在没有理由出来。
“请。”郑直也不解释,却突然问“边监生是上京历事?”监生入监之后,除非参加秋闱,否则要做官就必须到京中各个府衙历事,然后按序拔历做官。
“是。”边璋回了一句。
“不晓得边监生如今住在哪,有空俺要多亲近亲近。”沈传确实水平高,可已经不能再为郑直提供帮助了。七元会的事让他感到了危机,说到底还是他肚里没货,因此郑直这段日子就在想找个学问好的带他温习功课。可盛名所累,究竟向谁学,郑直还没有想好。如今遇到了家学《春秋》的边璋,他感觉就很好。
在藁城境内唯一可以与石家相提并论的经学世家就是边家。他家自从太宗时出了一位举人后,近百年光是货真价实的贡监就出了三位,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府贡。只是时运不济,再难寸进,因此刚刚并没有坐进东跨院。
“俺就借住在会馆内,倘若郑解元有啥事,俺去拜会就行。”边璋不明白郑直有什么事,却不妨碍他答应下来。
“如此也好。”郑直想了想“不如明日俺在家中静候边监生。”虽说长幼有序,可如今他已经做了举人,按照达者为先的道理,边璋来拜访也勉强说得通。郑直目前还不清楚边璋态度,倘若对方应下,到时候再请对方住到自家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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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曲终人散后,众人各自离去。郑虤这次没有跟着郑宽和郑直回去,而是说有事单独离开了。郑直和郑宽也没多想,毕竟郑虤最近时常如此。
第二天边璋如约而至,得知郑直自感所学不精,想要向他学习《春秋》有些手足无措。毕竟郑直可是本科解元,按理说对主经自然有独到的见解。
“边监生是晓得俺的。”郑直平静的说“俺本科不过侥幸,可得陇望蜀。俺还想在明年下场,到时候将会全国翘楚云集。”点到为止,边璋和他真的不过点头之交,就是刚刚说的,倘若传出去,对郑直的名声都没有好处。
“俺怎么学,郑解元就怎么学吗?”边璋沉默良久开口问。
“自然。”郑直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俺师傅最常说的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若是不按边监生的法子,学出来,大约是不伦不类的。”说着恭敬一拜。
“郑解元误会了。”边璋躲开“俺说了,是俺把家中大人的法子说给你,若是哪里不清楚,郑解元可以问俺。”
郑直一愣,想了想,苦笑道“多谢师兄。”想来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份再拜边璋为师,只会让彼此尴尬,传出去也不美“如此不如师兄就搬到俺这,也好指点小弟。”
边璋点点头“如此也好。”他不是个扭捏之人,答应了也就没有拒绝郑直的‘好意’。
郑直大喜,立刻让人去真定会馆取边璋的行李。
这种好心情直到傍晚郑虤回来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亏了?”
“是亏了。”郑虤不耐烦的说“五虎放心,俺欠你的银子一定会还你。昨日那些随喜,俺那一份就给你了,其余的俺想办法。”
郑直无语,想来郑虤是忘了他昨日散席时就兜了半筐随喜,说是急用。不过郑直并不在乎这些“二虎倒是给俺说说到底咋回事,那些钱也不必放在心上。”
郑虤一听犹豫片刻,迟疑的问“五虎真的不要俺还钱?”
“那是自然。”郑直无奈“可以讲了吧?”
“俺认识了一个羽士,说是从龙虎山学了仙法,会种钱。”郑虤看郑直听的似懂非懂解释说“就是一个江西道士,他说会种钱得钱。俺试了一次,真的五两变成了二十五两。这不就想着种一次大的,和人凑了二百两银子,给人家种。”说到这郑虤懊恼道“也怪昨日那帮杀才拿酒灌俺,让俺失了本心。夜里竟然跑去毁了阵法,结果不但没有种出来银子,本钱也没了。”
郑直听的有些无语,暂且不论这事蹊跷之处,只问郑虤昨夜真喝多了?失了本心?估计是想着独吞这种出来的钱吧。不过这事他也许真能帮上忙。